我本清倌，眼见要攒够金银为自己赎身。

只因皇上随口的称赞，贵妃划破我的面，又将我扔入乞丐群。

她讥讽道：“你一青楼女，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装模作样端个架子是要勾引谁？”

我受尽屈辱而死。

再睁眼，是皇上的夸赞和贵妃嫉妒的面容。

这次我从高台一跃而下，扑入皇上怀里，拉着皇上从花船坠入河中。

如水中妖，勾走皇上的魂。

在皇上埋入我的脖颈情动不已时，我冲船上的贵妃笑得肆意。

她不是说我是青楼女吗？

我这卑微的蝼蚁，偏要夺走她拥有的一切！

1

大雨倾盆。

雷鸣声，乞丐兴奋的叫嚣声，黏腻的触感，萦绕在鼻尖不散的恶臭。

世界天旋地转，我身处地狱。

贵妃厌恶地用手帕捂住鼻尖，站在伞下。

勾起红唇，看我的丑样讥讽道。

“你一青楼女就要认清身份，装模作样是要勾引谁？”

高高在上的眼神，好像在看路边的蝼蚁。

精致的绣花鞋抬起我的下巴，雨伞滴漏下的豆大雨珠打在脸上生疼。

“你是奴，生来就是万人骑的下贱玩意，既然老鸨没能教会你这个道理，那本宫就好好教教你，帮你认清你青楼女的身份！”

我撕心裂肺的惨叫，分不清面上是泪还是雨水。

怒火在心中翻滚，仇恨在眼中堆积。

挣脱从地上爬起，扑倒她，拔下她发髻金钗，刺向她的脖颈！

“一起下地狱吧！”

……

再睁开眼，冰冷的雨水和身上的疼痛消失。

灯火通明的花船在花细河悠然飘荡，载满了男女嬉戏的淫词艳语。

我在船上二楼高台演奏，一首琵琶曲刚落，楼下男子看我尽是痴迷之色。

“淑女窈窕，出淤泥而不染，难能可贵！”

这是微服
得不能自已。

我向她发誓。

“娘亲，我一定会出去的，以清白之身，从这个魔窟中爬出去！”

我练习才艺，指尖因弹琴血肉模糊，也咬牙下去。

娘亲旧伤复发死了，在无人护我，我及笄就要接客。

我在郊外大树下为娘亲葬身后，整整哭了一宿，流尽了一生所有的眼泪。

第二天，我闯入花魁房间，在客人鞭子抽打下，我将花魁护在身下。

后来花魁成了老鸨，我继承了娘亲的卖身契，成了花细河万华船上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老鸨承诺，只要我攒够足够的银钱，就可以为自己赎身，离开这个地方。

我攒了又攒。

琵琶弦断了不知多少根，脸上的笑都要僵硬。

终于，只要过了这一晚就可以实现我和娘亲共同的心愿，从这魔窟中爬出去。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阳光时，我被狠狠拽入了泥潭。

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生疼，珠宝点缀的贵妃将我踩在脚底，身下撕裂的剧痛，身上男人的嬉笑，雨伞下那勾起不屑的红唇。

十年的努力，就因上位者随口的一句无心话，化为灰烬。

为什么？

凭什么？

“你一青楼女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随着雷声重重打在我的心头，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所以当皇上想要将我带入后宫封我为答应时，我黯然垂下头。

“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图后宫的荣华富贵。愿为宫女，只要能守在皇上身边，奴便心满意足。”

3

“这怎么行！”皇上自是不愿。

我拉着皇上衣角，学着楼中姐妹的模样，眼角含泪。

“奴虽是清倌，可奴知道，自己若真当上皇上的妃子，定会有人骂你昏君，言我妖妃祸国。”

“后宫佳丽三千，我无权无势，唯有一个真心奉上。后宫美人众多，皇上也不差奴这一朵娇花，只
p>贵妃猛然抬头，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她指着我鼻子骂。

“贱婢休要狡辩，这张信就是从你宫中截获，上面的内容你怎么解释！”

我擦拭眼角泪水。

“姐姐，妾身曾在你宫中服侍过一段日子。这信纸用的就是姐姐宫中特供的描金梅玉笺，姐姐与侍卫长偷情，何苦拉妾身下水呢？”

皇上将我揽入怀中安慰，转头怒斥贵妃。

“贵妃，你不守宫规，与侍卫长私通，败坏宫闱，玷污皇室清誉。来人，将贵妃贬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其侍卫长，即刻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贵妃脸色大变，她猛然抬头看我。

我此刻背对皇上，目光幽幽，不见丝毫委屈和泪光。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本宫。”

她张牙舞爪向我扑来，皇上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

“来人，还不快将这疯女人拖下去！”

伴着皇上的怒吼和贵妃绝望的求饶。

我冷眼看着，前世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

狼狈地被按倒在地上，拖了下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素衣！”

临走前，她留下这句话。

我悄然握紧手心，复仇的火焰在心头灼烧。

不会放过她的人，明明是我！

13

我来到冷宫看望她。

她双目赤红，若不是被侍卫压住，恐怕会像一条疯狗，撕咬上我的脖颈。

搀扶我的宫女小心翼翼。

“娘娘，您可怀着皇嗣，要小心注意身子。”

她瞪大眼睛，面上难以置信。

“你，你居然怀孕了。”

我手指抚上肚子，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是呀，说来还要感谢姐姐你呢，多亏了你，皇上对妾身起了愧疚，再加上怀孕有功，皇上不计较妾身青楼出身，还升了妾身的妃位。”

她崩溃。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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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现在在叫娘娘多生分，应该叫姐姐才是。无论是身为太傅的义女，还是身为皇上的女人，这句姐姐的称呼，都是应该的。”

我嘴角上扬，俯身在她耳畔道。

“和一个登不上台面的青楼女互称姐妹，娘娘现在的感觉如何？”

我手上力度再加大，贵妃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皱紧眉头身子用力，想要把手从我手中拉出来。

我力度微松，贵妃没收住，狼狈地后退几步。

贵妃面色难看，咬牙切齿。

“你给本宫等着，你嚣张不了几时。过几日就是皇上的生辰宴，到时候本宫在宴会上一舞倾城，挽回皇上的心。”

“本宫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绝色佳人，贵女之姿。没有你，本宫依旧能重夺圣宠！”

我献上我的祝福。

“那就祝愿姐姐，一切顺利。”

10

生辰宴上，贵妃一段柳腰舞惊艳众人，如同精怪，魅惑众生。

舞确实很美，很妖艳。

我服侍在皇上身侧，清楚地看到皇上眼中的欲火愈燃愈烈。

可在座的臣子都垂头低眉，妃子交头接耳低声嘲笑。

贵妃确实引来皇上的目光，可是这柳腰舞是花楼女子跳来取悦客人的舞蹈。

她一个太傅嫡女，为挽回圣宠，居然在大雅之堂跳这种宫中舞姬都不屑一顾的舞蹈。

太傅努力维持面上平静，可握着酒杯发抖的手暴露他内心不平情绪。

被自家嫡女求着收一个青楼女为义女，惹来同僚嘲讽也就罢了，自家倾尽资源培养的嫡女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跳这种舞蹈。

简直贻笑大方。

一舞终了，宴会一片沉默。

只有皇上起身，将衣着单薄的贵妃揽入怀中，疼惜道。

“爱妃才病好，要注意身子才是。”

贵妃依偎在皇上怀中，指尖勾住皇上领口，娇笑道。

“今日是皇上生辰，只要皇上开心，臣妾
的手指颤抖不已。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我轻轻握住贵妃的手掌，正值酷暑，手掌下的指尖一片冰凉。

我纠正贵妃话语中的错误。

“奴婢不是疯子，奴婢不过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可惜，这个青楼女得了皇上的青睐，虽在你身旁当个宫女，可你却不能打她，不能骂她，还不能下毒杀她。”

“她会一直折磨你，用尽卑劣手段，当着你的面，将皇上的恩宠抢夺走，你却无可奈何！”

贵妃崩溃尖叫。

“你走，本宫这里容不下你，你给本宫滚！”

我冷笑：“这可不行，奴婢在贵妃宫中任职，这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命令，说起来还是贵妃娘娘主动提出来的呢！”

贵妃趴在美人榻上，如同败犬。

良久像是想通什么，面露狰狞。

“你不过是依靠皇上才敢在本宫面前嚣张。皇上没了，你也失去依靠，在本宫还未定罪前，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这段时间不任由本宫拿捏，本宫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贵妃的巴掌朝我打来。

就在这时，皇上宫中传来消息。

“娘娘，皇上醒了，打探的消息说皇上没有中毒，不过是因为天热中了暑！”

我抓住贵妃袭来的手掌。

“奴婢突然想起来，最近天气转凉，所以今早伺候皇上时多给皇上添了件衣服，还退了内务府的冰盆，没想到皇上居然受热中暑。”

我掌心用力，将贵妃地抬起的手臂压了下去，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看来贵妃娘娘要折磨奴婢的计划怕是要推迟了，皇上可还没死呢。”

“这次不过是中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奴婢这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若是能拉着皇上和贵妃这天底下最尊贵两个人上路，可真是荣幸。”

我勾起唇角，拉开与贵妃的距离。

恭敬地行个礼。

“奴婢能得皇上的青睐，有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