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6陈添呓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忙,他似乎总有时间过来看我,每次都不会空手。
有时带来的是价值不菲的珠宝饰品,有时仅仅是一束新鲜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的花,他总是会从里面抽出一朵带走,这样就能赶在花束枯萎之前及时换新的。
今日下雨,我趴在客厅的窗沿上发呆,视线不由自主被花吸引住,雷声轰鸣,我在玻璃上慢慢划出陈添呓的名字,后面跟上一行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陈添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心跳顿时慢了一拍,我胡乱抹去玻璃上的字迹,羞愧到无地自容。
陈添呓表情一如既往的单调,我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只能在心里偷偷怪雨声太大,怪雷声也太大,害我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丢了丑。
陈添呓垂着眼,乌睫浓密,微微抿起的嘴角显出几分失落: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忘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好半晌才问出口:什么时候?
不记得也好。
陈添呓一笔带过:今天是想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我顿时紧张起来,打开衣柜,半天挑不出合适的衣服。
要是打扮不得体,在陈添呓朋友面前丢了他的面子就糟了。
陈添呓静静等了很久,看我实在挑不出来,难得握住我的手,心平气和:不用顾虑太多,怎么舒服就怎么穿,他们不会在意这些的。
怕耽误时间,忐忑之余还是先出发了。
7进到包厢,陈添呓很自然地向朋友们介绍我,大家态度亲和,会用诙谐的口吻开玩笑,但又很有边界感,不会说让我难堪的话。
这是我很久都没有的待遇。
走神之际,我不小心推翻了一杯饮料。
刹时间,不好的记忆汹涌袭来。
秦沁刚回国那段时间,沈奈带她去见共同老友,秦沁要沈奈把我也带过去。
我安分地待在角落,一言不发,秦沁拿起一瓶新开封的红酒,径直向我走来,不等反应,冰凉的酒液从头淋下,衣料紧贴皮肤,我狼狈地捂住胸口。
她用性爱娃娃此类字眼介绍我,言语间满是讥讽。
沈奈静静喝完高脚杯里的红酒,拿过手边的纸巾,为我擦拭脸上的水渍。
随即挑起我的下巴向大家展示:性爱娃娃和酒精组合更佳。
见沈奈没有反驳,他的朋友们也纷纷附和,污言秽语一句接着一句。
头顶光球变换闪烁,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没有心跳的娃娃,失了体温。
今天推翻的这杯饮料浇湿了胸前布料,内衣轮廓隐隐约约。
我低着头,做好了承受嘲讽的心理准备。
肩上悄无声息多了一件外套。
我转过头,陈添呓把纸巾盒放到近处,正抽纸去擦桌布上的水渍。
他的朋友们神色如常,夹菜的夹菜,聊天的聊天。
刚才发生的事于他们而言只是小插曲,不过我一人脑内兵荒马乱。
原来这种事不会受到责备,也不用被恶心的话无下限嘲讽。
8我和陈添呓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
寻着门牌号回到包厢,率先注意到的是墙壁装潢变了,灯光也十分暗淡。
察觉到有问题,我慢慢后退,想握住门把手。
几个高大的黑影向我扑来,武力悬殊,顷刻间便被禁锢住手脚,无力反抗。
灯光啪的一声点亮,惨白光晕下,沈奈慢条斯理向我走来。
路过我时,他戏谑轻笑,背后的人捂住我的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奈将门牌号与对面房间换回来,又将门彻底反锁。
我惊惧地睁大眼睛,汗毛倒立。
沈奈将我打量了一遍,神色冷然:看来你过的很好。
他的手覆上我的脸,曾经习惯的触碰如今竟然心生抵触,我偏头躲过。
沈奈无奈发笑:好吧,只是刚才看到你和陈添呓一起进来,想和你单独叙叙旧,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也不好强留,你走吧。
包厢的门徐徐开启,我试探性往前迈了一步,沈奈自顾自喝酒,并未看我。
我疾步向外跑,才踏出房门半步,被人捂住口鼻连拖带拽拉了回来。
沈奈用力掐住我的脸,把一口酒液渡到我嘴里。
我被酒液呛得满脸通红,才平息好,又被他压在地上肆无忌惮地亲吻。
很快,身体变得燥热不堪,众人看我的眼神变得分外露骨。
我狼狈地爬到窗边,企图用窗帘把自己罩住,隔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沈奈慢悠悠绑好窗帘,眼底正蕴育着一场黑色风暴:本来是想让你在陈添呓那吃吃苦头,现在看来,你倒是适应良好,几月没见,性子傲到连我也碰不得了。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在众人面前主动服软,像从前那样投怀送抱。
如果顺他意这样做了,或许沈奈就会彻底消气,重新把我接回去。
可被陈添呓温柔对待过,我怎么会再为低劣的柔情低头?
药效剧烈,我闭紧眼睛,死死咬住手腕。
沈奈被我的反应扫了兴致,皮笑肉不笑:既然你不想我碰你,那就和我的朋友玩玩吧。
如五雷轰顶,我拼尽全力呼救,声音始终无法穿透墙壁传到对面。
楚艾,你的价值不就是在这上面吗,和谁睡不是睡呢?
何必大惊小怪,乖一点,只要让大家开心了,就放你走。
手脚无力,只能看着一张张狞笑的脸逼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