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其他类型 小说浮生如梦(江宸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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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瓜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宸玉佩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浮生如梦(江宸玉佩)》,由网络作家“半生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陪江宸十年,他登基后却第一时间封表妹为后。他放任她摔碎我的玉佩,又害我险入虎口。系统说,我攻略江宸的任务完成度从99.9%一路猛跌。我求江宸再看我一眼,不然我会死的。“余知鸢,别闹了。”他只是嘲讽地笑:“要死你就去死吧。”1“大胆余氏,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起身迎接凤驾?!”我倚在榻上,冷笑一声。身侧的清澜会意,寒声道:“皇后?许小姐,您还没行册封礼,如何配得上让太子妃向您行礼?”许昭宛哈哈大笑:“可笑,谁家太子妃住冷宫里?”她命令宫人押我起身,可还没靠近,便被清澜一个接一个打趴下。许昭宛怒道:“你竟然连我的人都敢动?!”我看着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感到无比愤怒与恨之入骨。从前,正是因着这几分相似,我与许昭宛姐妹相称。我们几人自幼相...

章节试读

我陪江宸十年,他登基后却第一时间封表妹为后。

他放任她摔碎我的玉佩,又害我险入虎口。

系统说,我攻略江宸的任务完成度从99.9%一路猛跌。

我求江宸再看我一眼,不然我会死的。

“余知鸢,别闹了。”

他只是嘲讽地笑:“要死你就去死吧。”

1“大胆余氏,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起身迎接凤驾?!”

我倚在榻上,冷笑一声。

身侧的清澜会意,寒声道:“皇后?

许小姐,您还没行册封礼,如何配得上让太子妃向您行礼?”

许昭宛哈哈大笑:“可笑,谁家太子妃住冷宫里?”

她命令宫人押我起身,可还没靠近,便被清澜一个接一个打趴下。

许昭宛怒道:“你竟然连我的人都敢动?!”

我看着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感到无比愤怒与恨之入骨。

从前,正是因着这几分相似,我与许昭宛姐妹相称。

我们几人自幼相识,关系要好。

谁知她却在江宸登基后,背着我与他苟合。

被发现后,江宸神色冷静地穿上衣裳:“若非昭宛没有你的家世,你当你有机会嫁与我?”

心中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我缓缓走到她面前。

她眉梢轻挑,神情得意,“知道怕了就……啊!”

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看着她肿起来的半张脸,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讥笑:“何止是你的人……我连你也一样打。”

江宸来时,我正在用膳。

内务府的人惯会见风使舵,瞧我失宠便怠慢,送来皆是冷饭菜。

我捧着桌上唯一热着的汤,小心递到他面前。

他却伸手推开。

“从前你占着宛儿的位置,朕也无可奈何。

可如今朕是天下之主,定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知鸢,若再有下回,别怪我不念从前你我情分。”

顿了顿,他转身背对我,使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以后她才是皇后,是朕的妻,你要懂得尊卑有别。”

他边说,系统边发出刺耳的警告。

“警告警告!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主攻略对象恶言伤害,进度条倒退5%。”

临走前,他命人将吃食都撤下,以示小惩大诫。

清澜气愤不已:“娘娘,这皇宫咱们不待也罢!

若要您屈居人下,岂非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殿下……皇上他岂能这样待你?!”

我垂眸,藏在袖子下的指尖轻颤。

笑话?

我早已是了。

我余家满门忠烈。

父亲战死沙场,哥哥诈降投敌,最后遭奸细出卖,惨死异乡。

夺嫡之争,弟弟为保护江宸牺牲。

娘亲与妹妹受到牵连被杀害,只剩留守王府的我躲过一劫。

我一家扶他上位,忠心不二。

今他们相继离世,江宸便忘恩负义,立许昭宛为后。

何止京城,我如今是整个启朝的笑话。

我颓然跌坐在榻上,伸手抚上胸口,绞痛逼得我弓起身子。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我抬手一摸,眼泪不知何时布满了脸颊。

爹,娘,是女儿没用……2我原不属于这个朝代。

只是出车祸后,绑定了系统要完成任务。

系统告诉我,若任务成功,虽永远留在此地,但能留下一条命。

若失败,就会被抹杀。

为了活着,我只能去攻略江宸。

当初,我匆忙跑到假山附近找他,却见他和许昭宛站在一起。

听见声音后,他们齐齐向我看来。

小时候的江宸就爱背着手,像个小大人,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串糖葫芦送我。

许昭宛看见,便会瘪嘴道:“阿宸哥哥真是偏心,只给鸢鸢买糖葫芦。”

江宸摸着她的发髻,笑道:“以后你想要的,哥哥也一样送你。”

可在我分了一串给许昭宛后,她扬唇:“才用不着你呢,鸢鸢也会请我吃!

你瞧,她什么都会分一半与我!”

如今回想,当时我的出现,怕还打扰到他们了。

江宸说亏欠她,要弥补她并非虚言。

他从前说四方朱墙困住了我,若有机会定要带我出宫游玩。

便亲自做了一双蝴蝶鞋,最后却穿在许昭宛脚上,叫她扮成男子随他出宫。

他曾亲绣到一半、说日后要挂到我和他新房的鸾凤和鸣帐,被宫人绣完整,送到许昭宛宫殿里,以示帝后夫妻恩爱。

便是连御佩金丝的荷包,他都给她戴在身上,彰显圣眷优渥。

东西不贵重,全胜在心意。

能让九五之尊如此做,许昭宛在他心里的地位不言而喻。

“昭纯宫喜气洋洋,这儿又冷又阴森,晦气死了!”

“少说两句吧。”

“我说错了吗?

看陛下宠爱皇后娘娘的架势,谁还记得她啊。

如今又非妃嫔娘娘,又不是官家小姐了,跟个病秧子似的,我瞧她早晚是死。”

清澜闻言,拿着茶杯冲出门掷到那宫女头上。

“敢在这儿非议主子,命不想要了?!”

那宫女抱着头痛呼出声,“她算哪门子的主子?

哪宫主子吃冷饭冷菜,要死不活的?!”

说完她快步跑开,四周也没有人有对她动手的意思。

“罢了清澜。”

我唤她回来。

那小宫女也没说错,我确实是快死之人。

清澜眼眶通红:“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您是最有福气之人,定长命百岁。”

这段日子,随着江宸和许昭宛相处时间越长,系统就跟疯了一样,叫我赶紧行动起来。

系统抓狂:“攻略值本来就差0.1%了啊!

只要你成为皇后,攻略就成功了,你就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了!”

“后半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我看着为我忙前忙后的清澜,轻叹一声。

若是我死了,这丫头不知会被许昭宛怎么磋磨。

死前,总该将她安排妥当。

于是我打起精神来。

清澜见我有好转了,立马高兴地擦掉眼泪,直直奔出门去:“娘娘,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3清澜垂头丧气地回来。

一再追问之下,才知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江宸召所有太医在昭纯宫为她医治。

“无碍。”

我笑笑,“总归这病,太医是治不好的。”

等天气稍微晴朗些,我便想到御花园晒晒秋日阳光,却与许昭宛冤家路窄。

“谁准你出冷宫的?”

许昭宛冷下眼眸。

我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我只是住在冷宫,并非被禁足。

许昭宛,都是快要行封后大典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宫规都不懂?”

她被我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贴身大宫女笑道:“我们娘娘自有陛下恩典与恩宠,娘娘心性纯真,如此条条框框的东西,陛下让娘娘入主中宫再学也不迟。”

我拽着秋千绳的手一紧。

许昭宛闻言心情颇好地笑,却在看见我腰间玉佩后变了脸色。

她命宫人来抢我的玉佩:“余知鸢,你怎么还戴着死人的东西,多不吉利!”

“来人,把她的玉佩摘掉!”

我下意识护住玉佩。

那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我不能让许昭宛抢走!

可她人多势众,我和清澜根本抢不过,只能被押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高高举起玉佩——我艰难朝她靠近:“许昭宛,还给我,我求求你!”

“还给你?”

她冷笑着吐出最伤人的字句,“你给我记好。

你不过是余家的养女,你不属于余家!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

“你的亲生爹娘不知在哪儿,你没有家人在京城了!”

“在这儿,没有人会保护你了!”

“余知鸢,你听明白没有?!”

话音刚落,她狠狠地将玉佩往地上一掷!

那玉佩瞬间碎成四分五裂!

“不要——”我顾不得她说了什么,拼命挣脱宫人,扑上前去,慌乱将碎玉拾起。

可是它却碎成一块又一块。

如同早已支离破碎的余家。

我恶狠狠地瞪她:“许昭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与你成了手帕交!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许昭宛眼眶微红,像是被我吓到了。

正张嘴想说话时,江宸来了。

他亲手扶起行礼的许昭宛,让宫人禀报发生何事。

听清来龙去脉后,他淡淡道:“不过一块玉佩而已。”

4滔天的怒火瞬间吞没了我。

我抓起碎玉,用锋利的切割面朝向江宸。

宫人和侍卫纷纷变了脸色,护在他的身前:“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只有江宸,他缓步走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腕。

微微皱眉:“消瘦了。”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忍,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若是赌输了,死便死吧。

我余知鸢才不要受这等窝囊气!

我缓缓将碎玉对准自己的颈间,眼泪模糊了视线:“江宸,若你对我还有半点情分,就处置许昭宛!”

越说越是哽咽:“你明知,你明知这块玉佩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江宸眼神闪躲,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他以前很疼爱我的,夏日炎炎时亲自为我冰瓜果,我贪睡午歇时他为我摇扇子。

冬日里天寒地冻,我与他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冰冷的手就这样贴上他的脸,他也没有半点生气之意。

我腹痛他熬红糖鸡蛋汤给我喝,又暖了手为我缓解痛楚。

我只爱秋日阳光,盛夏时很怕热,他便在王府里为我修建凉亭避暑。

相识相知相伴,整整十余年。

若他的深情从来都是演的,那他着实厉害。

我闭上了眼,手狠狠朝颈间划去!

假山的碎石骤然松落,同时砸向许昭宛。

江宸,你又会怎么做呢?

慌乱间,我听见江宸凌乱的脚步声,他被碎石砸到后背的闷哼,以及宫人们的惊呼。

我摸着温热的鲜血,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

5清澜为我处理伤口时,一直在哭。

我宽慰她这点小伤并无大碍,可进度条却已经掉到60%,若是掉过一半,那我这些年的努力便全白费了。

系统狂怒:“我是让你去挽回江宸,不是让你火上浇油!”

我抚摸着脖子,平静道:“不过是一死。”

我本该在车祸中身亡,又活了这么些年,是我偷来的,早应知足。

系统脱口而出:“什么死,你是会——”它只讲了一半,却再也不肯继续说。

难道,我任务失败不会死,而是有别的惩罚?

我心力交瘁,已经不愿再想。

系统愤怒过后,只是命令我继续攻略江宸,便再度失去联系。

可我好累。

我不愿相信江宸真的会背叛我,不相信他不爱我,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自欺欺人。

我不想再掺和,然而后宫的争斗永无止境。

许昭宛自那日后,高烧不退。

江宸将这一切怪罪到我身上,命我为她侍疾。

他说:“她摔碎你的玉佩,不过是不想你沉沦往事,伤心悲痛。”

“你割喉自刎,假山松动,都害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看在她生病的份儿上,玉佩一事,莫要与她计较了。”

江宸三言两语将事情轻飘飘揭过。

“是。”

我顺从道。

他却流露出不忍的神色:“阿鸢……是我对不起你。”

我低垂着眼眉,一言不发。

我不知他是何时离开,只专心给许昭宛喂药和换湿帕降温。

许昭宛醒后看见我,眸中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变成嘲讽:“余知鸢,这些事情合该是宫人来干,你为了挽回阿宸哥哥,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冷笑着:“他是皇帝,三宫六院。

若日后他日日与他人欢好,难不成你还能为他们烧水伺候?”

“你怎的成了一副贱骨头?!”

许昭宛说瞧见我就烦,将我赶到小厨房里为她熬药。

在昭纯宫的这段时日,太医给她医治后,走前总还记着给我的伤换药。

吃的穿的住的,都比在冷宫好上许多。

唯独进度条还在往后掉。

许昭宛故意让我瞧见江宸与她相处,那些本来只属于我的温柔和疼爱,都变成她的了。

可进度条一直卡在51%,没有再掉。

直到秋猎来临那日。


6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皇家秋猎,各世家贵族子弟都等着在他面前露脸。

还有不少世家女子跟随而来。

江宸也默许了。

可陪同进树林里狩猎时,他唯独朝我伸出了手:“阿鸢,从前你最爱这热闹了。”

众人皆变了脸色。

系统:“宿主你还在犹豫什么?!

快点上啊!”

我怔愣在原地。

死前若还能再共骑狩猎,也算给曾经的相守一个交代。

我握住了他的手一跃上马,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时,我鼻尖一酸。

许昭宛不服,骑着马跟在我和江宸身后。

变故只在一瞬间。

一只老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直直朝许昭宛冲去。

御林军统领高喊:“有大虫,保护皇上!”

我下意识紧张地抓住江宸的手,回头看他,却见他满心满眼在许昭宛身上。

许昭宛:“皇上,救我!”

江宸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似乎迟疑了。

直到许昭宛再次高声道:“阿宸哥哥!

救救宛儿!”

江宸快速骑着马追上许昭宛,凌空一跃,便骑到许昭宛身后。

他头也不回地护着她离开。

只留下我惊慌失措勒着缰绳。

我不会骑马,他知道的。

他知道,却还是将我独自留在马背上。

眼看着老虎腾空跃起扑到我身上——幸亏御林军及时赶到,将它射死。

我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望着那伏在地上的老虎,却想起先帝在时某次秋猎,有狼群不知怎的闯入营地。

那是江宸已经随先帝入林,势要拔得头筹。

可他听闻我有危险后,不管不顾冲回来找我。

见我没事,堂堂大男儿喜极而泣,死死抓着我的手:“没事就好,可知吓死你夫君了!”

先帝笑他痴情,他却说:“父皇,男儿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可若儿臣连发妻都没有护住,岂非没有守卫好儿臣的小家,枉为人夫。”

我看着被勒出血的双手,悲从中来,捂着眼发出小声呜咽。

我差点就要被老虎咬死。

江宸竟亲手将我推出去送死!

是了,我忘记了。

他曾说过的,如今许昭宛才是他的妻。

7自秋猎回宫后,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进度条已经掉到三十多,而我无心再看,只想过好生命里最后这段日子。

冷宫是真的寒凉,我受寒后开始咳嗽不止。

清澜接过我的帕子,眼泪便一直在流,我不由问道:“怎么了?”

她拼命摇着头,将手帕藏在身后不给我看:“奴婢去换新的给您。”

系统说,只要封后大典如期举行,我必死无疑。

我搬了椅子坐在阳光下,哼着小曲好不惬意:“死便死罢,又不是第一回。”

系统抓狂,要我去挽回江宸的心。

我:“我承认,我最初是为了活命去攻略他的。

可他待我很好,我慢慢也不再用攻略他这样的想法与他相处。”

“我想用真心换真心。”

“可如今他告诉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跟许昭宛有几分相似,又是余家的女儿,他才另眼相待……你要我怎么再去挽回他?!”

“总归我在乎的人都已经离世了,我没什么好留恋的。”

系统却并不愿意听我的,只是要我攻略江宸,要我留在这个世界里。

它甚至惩罚我,要我每晚痛不欲生。

我想,快点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直到那日,许昭宛被太医诊出有身孕,江宸匆匆赶入后宫,连御林军统领都带了进来。

听闻此消息,他们都很开心。

江宸在昭纯宫召见我:“自今日起,你便住到昭纯宫来侍奉。”

可许昭宛尚未举行封后大典,此时怀有身孕,难免遭人非议,江宸将此事按下不表。

于是得知此事的,便只有我们四人。

他要我贴身照顾她。

我笑着问他:“你就不怕我害死她腹中的孩儿?”

江宸沉默后只道:“我信你并非这样的人。”

我开始每夜每夜地呕血,第二日还得伺候许昭宛用膳。

她颇为得意,心情极佳时还叫我入座陪同用膳。

“瞧你脸色这般苍白,多吃些补补,莫要让旁人以为我欺负了你。”

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重。

许昭宛要我为她擦身子,她笑眯眯地看我:“旁人粗手粗脚,哪能比大将军之女干活仔细?”

偶尔她在梦中,也会错乱地叫我名字。

不待我反应过来,江宸后脚便入了寝殿。

“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他温柔地抚摸上许昭宛的脸庞,烛光摇曳,昏黄的光更显一室温馨。

而我,是多余的外人。

8许昭宛的胎没坐稳,江宸来偏殿寻我麻烦。

我已经有预感,我怕是活不过这几日了。

他怪罪我没有好好侍奉许昭宛。

“你想如何处置我?”

余光里,我看见御林军首领猫着身子进了正殿。

江宸沉默良久,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治我的罪。

罚得重了,有损许昭宛的名声。

罚得轻了,恐许昭宛不能泄愤。

最后他要我为未出生的皇子缝制小衣:“也算是全了你们一场姐妹情。”

启朝女子善女红,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只是要替夫君跟别的女人的孩儿做衣裳……江宸是懂得如何伤我的。

十年多来,许昭宛和江宸是除了家人以外,与我最亲近的。

纵使他们再怎样伪装,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里,性情大变。

我心中有了猜想。

于是我快死前,日夜赶针,给孩儿绣了衣裳、鞋子、还做了虎头红帽子。

清澜红着眼让我歇歇,我咳嗽着摆手:“再不绣便来不及了。”

她说我傻,我只笑笑。

攻略进度条已经岌岌可危,许昭宛肚子也一日日大起来,可他们却迟迟没有举行封后大典。

系统说:“还有机会!”

它迫切地想我留在这个世界里。

直觉告诉我,这个系统它变得不对劲。

我缝制好后,便让清澜把东西都送到正殿,恰巧见到御林军统领也在。

清澜愤愤不平:“皇上竟然要严统领亲自巡逻,可真是看重她这一胎。”

严煜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江宸与许昭宛对他十分信赖。

可如今他们三人仍然要好,我却已是外人。

想着想着,我忽然又咳嗽起来。

清澜着急地给我拍背,又喂我喝药:“娘娘,良药苦口,您快再饮些。”

我知她担心我,于是便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好叫她安心。

没等我歇下,许昭宛便怒气冲冲寻来。

她说衣裳上有针头,笃定我要陷害她和她未出生的孩子,要江宸治我的罪。

我看着她:“许昭宛,你想怎么治?”

她正想开口,我便道:“不如就给我施以针刑,将我戳得千疮百孔,也好让我涨涨记性。”

他们却异口同声说:“不行!”

许昭宛连忙道:“如此简单的刑罚,岂非让你得了便宜!”

她挽着江宸,俏声道:“皇上,腹中皇儿尚且还小,宛儿也要为他行善积德,这次便饶了她了。

若下次还犯,新账旧账与她一并清算!”

江宸点点头,当是拍板了此事。

许昭宛冷哼一声,扶着大宫女的手走了。

9江宸本来也想跟着离开,却看见旁边的痰盂里全是血,他脚步停住。

我看见他藏在宽大龙袍下的指尖在颤。

“你是不是没有听太医的话,好好吃药?”

他转头冷眼盯着清澜,“还是你这婢子伺候得不尽心?”

清澜伺候得再好,也挡不住他们隔三差五折磨我。

更何况这病,是系统给我的惩罚。

察觉到江宸动恻隐之心,系统立即让我留下江宸。

它冷冷道:“你必须乖乖听我的话执行任务!

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我突然浑身剧烈疼痛起来。

喉间一阵腥味,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江宸那瞬间已经伸手扶住了我,下一秒却狠狠甩开。

“余知鸢,你别耍这样低劣的手段。”

他冷冷道:“我从小在宫里长大,你这种争宠的法子,我见多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

系统逼着我求他留下,我咬着牙不肯开口。

直到它用电流电我,我受不住了,痛得跪在地上扯住江宸的龙袍。

“我没有……江宸,你看看我。”

“求求你,不然我会死的……”江宸却如同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急忙后退了两步。

我艰难地抬起头,只见他握紧了拳头。

“余知鸢,别闹了。”

他只是嘲讽地笑:“要死你就去死吧。”

江宸话音刚落,系统就开始猛烈的警报声。

晕过去之前,我听见系统怒骂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那它一个从来没有给予过我任何帮助,只要求我做任务的系统,算什么垃圾?!

“阿鸢。”

恍惚间,我看见曾经的江宸,穿着一袭湖蓝色衣裳,温柔地朝我伸出手。

“我来接你了。”

10我以为我死了。

可我却睁开了双眼,白光很刺眼,眼泪流了出来。

闻到满鼻子都是消毒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很久没有闻到的味道。

“鸢鸢!

醒了醒了!

哎呀老余快去叫医生!”

很快就有人扒拉我眼睛,有人扒拉我手脚,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好久不见的爸妈热泪盈眶,他们头发都白了,憔悴了好多好多。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距离我出车祸,已经过去五年。

他们本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

可这段时间,我开始频繁有反应,他们就一直守护着我。

原来,我任务就算是失败,也能回家……那狗系统骗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全身心投入复健和接触新世界之中。

过去似乎已经成为一场很遥远的梦,只是偶尔早上醒来,妈妈神情不自然地问我:“宝贝,江宸和宛宛是谁呀?”

我沉默着,不知该从何说起。

直到彻底恢复后,我跟爸妈一起去旅游。

玩了一圈回来,我才得知我们这儿居然新发现一座古墓。

那是一个在史书上并没有太多记载的朝代——启朝。

墓里出土了许多文物,还特地为它们搭建了出土文物展览专区。

我鬼使神差地买票走了进去。

爸爸不停给妈妈拍照,指着后面的展览台说:“嗯?

这儿怎么还放了个碎玉佩?”

我听见声音后,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展览台里的,是并未经过修复的碎玉,旁边还放着一个金丝荷包。

上面介绍是:墓主人钟爱之物,出土时仍握在手中,里面碎玉佩经复原后,疑似顺帝元后遗物。

这是挖掘出来的陪葬品。

我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余家的家传玉佩吗?!

直到我找到墓主人生平介绍,发现一段,与我所见到的完全不同的历史。

11(江宸视角)继位前,我满心欢喜地再去护国寺为阿鸢求平安符。

却撞见严煜和许昭宛在那里求姻缘,我才知,原来他们已经互表心意。

许昭宛让我先别告诉阿鸢,严煜得想办法让阿鸢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答应了。

离开时,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人,醉酒般撞上了我们的马车。

他让我们放他一马:“贵人们大人有大量,断不会与我等小百姓计较。”

他说可用我们最在乎的事情,与我们交换。

许昭宛来了兴致,她道:“老人家,您倒是说说看。”

那人笑出几颗黄牙,拱手道:“你们最在乎之人,并非此朝人。

她有父有母有来处,家人尚在等着她归家。”

“你们唯有恶待她,方才能将她送走。”

许昭宛当场没了好脸色:“胡言乱语!”

严煜连忙让她消消气。

我递了银子给那人,他摆摆手不要。

只拿走我求给阿鸢的平安符。

那人道:“她身上有机缘,不通人性。”

“看事看物,只懂表面。

你们不可有半点心软,若是一旦被机缘吸取她的气运,她便会遭了夺舍,届时不但回不去家——日后魂飞魄散,好不凄凉啊。”

他摇着头,抚摸着长长的白须离开。

我和许昭宛同样在意的人,只有阿鸢。

许昭宛不信:“他随口胡诌我便信,若是伤到了鸢鸢如何是好?!

他倒是讲清楚,鸢鸢身上是何机缘!”

我也不大愿相信,直到严煜亲自查了那人的身份。

听闻就连护国寺的方丈得知我在探查他,也变了脸色,只告诉严煜:“他只吐真言,望皇上三思。”

我们面对着书信沉默了。

护国寺的方丈能窥见天机,能让他忌惮的人,恐怕……我和许昭宛本来还是不信,甚至准备亲口去问阿鸢时,我撞见她癫狂的样子。

等她再次清醒,她却像无事发生,只说自己小歇了片刻。

还关心我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那是我和许昭宛同时亲眼目睹的,做不得假。

那‘余知鸢’还说,等到封后大典,她就能彻底抢了阿鸢的身子,从此留在这个世界里,不用再当什么牛马了!

我和许昭宛商量许久,做了一出戏骗她。

许昭宛:“人选当然只能是我。

万一旁的女子真欺负阿鸢,你能出面阻止吗?”

“那可是名义上的未来皇后,我能顶撞她,你能保证那群老古董不逼着你治我的罪?”

许昭宛虽是我表妹,却是要往上数好几代才亲。

旁的世家贵女不怕她。

可见到阿鸢满眼失望看我时,我还是差点没忍住去抱她。

但我不能。

我不仅要用最狠的话语伤害她,更是要将她送到冷宫居住。

那后来,我们偷偷去冷宫看她,另一个余知鸢再也没有出现过。

唯独阿鸢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12我们的猜测,以及那老人家的说法,竟是对的。

许昭宛不想阿鸢痛苦太久,便主动找到她。

被阿鸢扇了一巴掌后,严煜心疼坏了。

许昭宛却说:“不过是一巴掌而已,换作我,我定要提刀把你和那外室给杀了。”

她下场,便到我上场了。

到冷宫时,我甚至不敢跟阿鸢多说两句,只是撤掉她的膳食。

反正我会另外找小太监接济她。

那瞬间,我似乎听见第三个声音,很冰冷的、不像人的声音。

我把曾经要送给阿鸢的东西,都给了许昭宛。

许昭宛帮她保管起来。

我们曾趁清澜去内务府要说法时,偷偷请太医给阿鸢看过。

太医说:“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可阿鸢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惨白。

清澜想给她请太医,我们不想她们念想落空,便把太医全部留在昭纯宫。

阿鸢似乎知道自己身子是好是坏,她很释然让清澜别再找太医。

我和许昭宛更确信——阿鸢知道她身子为何变弱。

许昭宛告诉我,阿鸢虽是余家养女,可她知恩图报,早已将余家人当作亲人。

若是我们想送她回自己的家,就要狠心。

“高人说的,不能心软……”于是御花园里,她摔碎阿鸢的玉佩,告诉她——她并不属于这里。

可我们谁也没想到,阿鸢竟然用碎玉自刎。

当时我差点就冲她跑去,可我却忽然瞧见有一团白色柔光跟随着她。

那白色光异常兴奋,仿佛就等着我去阻止阿鸢。

就像是有计谋要得逞。

我想到那高人所言,狠下心来。

可我始终舍不得,正茫然无措时,严煜看出我的担忧。

他用石子打偏阿鸢的手。

虽然是受伤了,但没有伤到要好。

幸好,幸好。

13我和许昭宛想见她,便用为许昭宛侍疾的借口召见她。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忍不住向她道歉,可她怨我,不理我。

许昭宛醒后,看似又添了一把火,实则是劝阿鸢回家。

她一直认为我登基后,三宫六院,再怎么爱阿鸢,以后莺莺燕燕迷眼,未必再专情于阿鸢。

从前,她最是看我不顺眼。

而我们,却发现了一个好的方法——既能将阿鸢留在身边,让她吃好喝好、不必过得那么艰辛,又能监视着那团白光,看着它日渐黯淡。

秋猎时,我私心想再与她共骑赏景。

却不知从哪儿跑出一只大虫,我下意识护着她就要走。

可那团白光竟然就因我一个念头,便透亮了许多,仿佛要死灰复燃。

我怕了。

我怕阿鸢回不了家。

许昭宛似乎也发现了,她拼命暗示我,要舍得放手。

最后是严煜救下阿鸢。

而那团白光,也再次变得黯淡,甚至已经如同一团白烟。

我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14许昭宛有身孕了!

我恭祝她和严煜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昭宛大喜过后,失落不已:“可惜阿鸢不能见到孩子了。”

我们看着她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心里亦是难过。

严煜说:“此时正好让娘娘搬来昭纯宫居住。”

叫她与仇人同住,如此也算是待她不好!

此计甚妙。

于是许昭宛能用的膳食,阿鸢也能用。

那所谓的机缘果然不通人性,它不能分辨人们复杂的感情,只能凭最直观的所见所闻。

它认定许昭宛是在欺负阿鸢。

给她用一样的膳食,是一种无声的挑衅,炫耀。

许昭宛十分高兴,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投喂阿鸢,可惜阿鸢却还是仍然日渐消瘦。

以前她们总说,要给孩子们订娃娃亲。

许昭宛叫阿鸢给她沐浴擦身,让她摸摸腹中的孩儿。

可许昭宛却动了胎气。

太医说她是郁结于心,让她平日里少想些不高兴的事。

许昭宛红了眼眶。

我们又将此事怪到阿鸢头上,眼瞧着跟随她的白色光团越来越黯。

许昭宛私心想留个念想,便让阿鸢缝制孩子的衣裳。

秉着一定会被阿鸢骂的心去找她,她却竟然愿意。

不止衣裳,她甚至还给孩子预备了鞋、帽。

许昭宛抱着送来的东西痛哭不已。

路过偏殿时,我看着那团光芒又亮了起来。

我们便找了个由头惩罚阿鸢,谁知阿鸢竟然要我们给她施针刑!

吓得我们同时出声反对。

怕被阿鸢察觉不对,许昭宛更是连忙补救。

念着许昭宛怀着身孕,我让她先回寝殿,我后离开。

可离开时,我看见满痰盂的血,指甲都陷入掌心里。

天杀的机缘!

阿鸢咳嗽得厉害,我总是下意识去扶她。

那团白光随着我的动作和心神起伏,而变得时亮时黯。

它在折磨阿鸢。

我明白,她的离开,或许就在今日。

于是我说出了最狠的话,看着阿鸢晕倒在我面前。

15阿鸢死了。

太医诊不出任何病因。

我追封她为后,在她下葬那日,之前那高人再度出现了。

只说:“她到了。”

又从她祭品里顺走一坛美酒,笑道:“就当是小姑娘送我的谢礼了。”

众人皆是大惊。

再后来,许昭宛嫁给严煜,生下一子。

她抱着孩子到阿鸢的墓前祭奠,孩子身上穿的戴的都是阿鸢亲手做的。

许昭宛:“也算是见过干娘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崩溃地哭:“死鬼,若是有缘,记得再入梦来。”

朝臣逼着我纳妃娶后,我一一挡了回去。

最后过继了几个皇子,对他们悉心培养,日后继承大统。

我死得比严煜和许昭宛都要早,临死前,我告诉他们一定要让玉佩随我下葬。

那是阿鸢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了。

随同下葬的,还有一纸悔过书。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再见到阿鸢。

可若是有那一日,我能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世间。

我要告诉所有人。

我爱余知鸢。

16()我看完江宸的悔过书,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悔过书出土时,保存完好,可见用心。

上面确实是江宸的笔迹。

我隔空摸着它,眼泪却一滴滴滑落,我连忙伸手去擦。

这样具有神奇色彩的故事,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已经无从分辨。

唯有局中人才知晓。

在许昭宛要我为孩子做衣裳时,我确确实实察觉到不对劲,才为她缝了一件又一件。

我略微说出针刑试探,便得到他们一直反对。

我知道,我猜对了。

可我唯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碰到过高人指点,戳穿系统的谎言。

只有我,一直被系统蒙在鼓里,还差点被它夺舍!

“女儿,咱们回家吧。”

爸妈见我难过,不知为何,但又不好先问我,只是想先带我离开。

我点点头。

既然启朝已经被发现,日后我也能在网上查到相关的信息,希望还能找到他们的后人。

出博物馆时,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我身上。

我急忙扶住他,低头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我问他家里人呢,他回头一指:“那是我舅舅!”

他身后,是一个,与江宸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事物都消失,只剩我眼中看见的他。

我就这样与他对望,泪光盈盈。

“妈妈!”

小男孩忽然笑起来,冲进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我要去吃冰淇淋!”

另一个男人抱起他:“妈妈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不能这样扑过去,会吓坏肚子里的妹妹。”

我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许昭宛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朝我比了个手势。

爸妈被这场面弄得不知所措,问我:“认识的朋友?”

我用力点头:“是。”

“很久很久的故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