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其他类型 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后续+全文
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后续+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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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言

    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湘宜何舫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枕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从晨光中走进内堂。何湘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自认以前也见过不少大好儿郎,却从未见过哪个男儿长的这样标致。他个头极高,身形修长峻拔,像柄利剑。一身织金的墨色锦衣束着苍劲的窄腰,高高的马尾缠着金珠串成的发绳,两条金珠垂在耳侧,荡在他姣好的面上。走的近了何湘宜才看清他浓眉之下,那双桃花美目正轻佻的打量着自己,她连忙避开视线。太王妃指着来人对何湘宜说:“这是我儿承钧,虽比你还大上两岁,但他该叫你一声嫂嫂!”何湘宜颔首:“原来是小叔子。”顾承钧的深眸含着戏谑:“原来是小嫂嫂。”因走的的太近,巨大的身高差让何湘宜犹如被笼罩在一座高山的阴影中,她内心抗拒,面上却故作镇定。从青柠手上接过一包红封递给小叔子:“初次相...

章节试读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从晨光中走进内堂。
何湘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自认以前也见过不少大好儿郎,却从未见过哪个男儿长的这样标致。
他个头极高,身形修长峻拔,像柄利剑。
一身织金的墨色锦衣束着苍劲的窄腰,高高的马尾缠着金珠串成的发绳,两条金珠垂在耳侧,荡在他姣好的面上。
走的近了何湘宜才看清他浓眉之下,那双桃花美目正轻佻的打量着自己,她连忙避开视线。
太王妃指着来人对何湘宜说:“这是我儿承钧,虽比你还大上两岁,但他该叫你一声嫂嫂!”
何湘宜颔首:“原来是小叔子。”
顾承钧的深眸含着戏谑:“原来是小嫂嫂。”
因走的的太近,巨大的身高差让何湘宜犹如被笼罩在一座高山的阴影中,她内心抗拒,面上却故作镇定。
从青柠手上接过一包红封递给小叔子:“初次相见,这是嫂嫂的一点心意。”
男人垂下长睫扫了眼红封,缓步上前。
“嫂嫂年轻貌美,正是需要被人疼爱的年纪,嫁我哥有什么好?若贪图王府富贵,嫁我也是一样的!”
何湘宜向后退了两步,笑着和他拉开距离:“二公子这样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太王妃也嗔笑道:“你这孩子!以后你的婚事还要嫂嫂拿主意呢,若是惹了嫂嫂不悦,当心她给你娶个河东狮子回来!”
顾承钧轻笑,从何湘宜手上抽走红封。
“那我以后可要把嫂嫂当菩萨供着,不过嫂嫂贤惠,就算我唐突失礼,嫂嫂也不会怪罪的吧?”
“怎会。”贤惠的何湘宜连笑容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又闲话了一会,何湘宜起身告辞。
目送儿媳离去,太王妃问儿子:“昨日之事,你都听说了吧?”
顾承钧垂眸,把玩着手上的红封:“那样一场大戏,恐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是何家对她刻薄,但她敢于直言又恪守礼教,倒不似被关了多年的样子,世家大族精心教养的贵女也不过如此了。”
“这么说,倒比前两个知趣些?”
太王妃点头,随即又忧心忡忡道:“这都第三个新娘了,这一次,你可别把人折腾的狠了,总要留的长久些!”
顾承钧眸光微敛,漫不经心的笑道:“那要看她是否让我满意了......”
*
何湘宜回到栖风院,昨日何府送来的嫁妆正挤在院子里。
她让青柠依次打开,又对着嫁妆单子看过,这次苏氏没敢再做手脚。
除了日常用的东西,还有田产地契,只不过苏氏不舍得给她好的位置,都是些偏僻的不毛之地。
另外还有王府之前送的聘礼,衣服布料、首饰头面,一样不缺。
她正对看单子,就听门口有人高声笑道:“到底是王妃,真是气派,嫁妆多的院子都塞不下了!”
说话间,一位体态丰腴的女子从外面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大群奴仆。
女子走到何湘宜面前屈膝见礼:“妾身孟氏,拜见王妃!”
虽然举止有礼,但神色却带着傲慢与挑衅。
何湘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这位传说中的孟姨娘,脸若银盘,柳眉弯弯,只是身上穿的绿袖短袄,却是两年前流行的款式。
她淡淡应了一声:“孟姨娘多礼了。”
孟姨娘自顾自起身,拿乔地笑。
“王妃初来乍到,在王府住的惯吗?咱们王府地方大,院子多,您要去哪可得找人带着,千万别迷了路!另外,有什么想吃的也尽管来跟妾身说,妾身亲自给王妃采办!”
“还有底下这些人,耳朵硬着呢!王妃年轻,只怕使唤不动他们,若是他们敢顶撞王妃,王妃也来告诉妾身,妾身亲自调教!”
这位姨娘话里话外都是当家主母的做派。
按理说她今日本该来给王妃磕头敬茶的,却是只字不提。
何湘宜心知她的目的,垂眸一笑,将嫁妆单子交给青柠。
“孟姨娘操持王府辛苦了,待我得空回禀母亲,将你的月例银子也往上提提,你为我如此尽心,我哪能还让你穿着两年前的旧衣。”
孟姨娘笑容一僵,在何湘宜嘴里,她好像成了王妃手下的管事!
还有这件绿袖,她特意穿来是想彰显地位,没想到竟被她认出是件旧衣。
颜面扫地,孟姨娘尴尬的转移话题:“那妾身就谢过王妃了,对了,太王妃吩咐妾身给王妃送几个人来!”
外面进来七八个杂役小厮,十几个丫鬟婆子,孟姨娘又拉了两个小姑娘送到何湘宜跟前。
“这是春花、秋雨,乖巧听话,日后就让她俩贴身侍奉王妃吧!”
“贴身侍奉不必,我有青柠就够了。”
“这话说的,咱们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就算王妃没见识,也不该坏了规矩啊!”
何湘宜面色一冷:“既要讲规矩,那我问你,这誉王府,谁是主子?”
“自是太王妃,王爷,二公子......”孟姨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还有王妃......”
“跪下再说一遍,大点声,让下人都听听,省的日后和孟姨娘一样僭越,事事都要替主子做主!”
孟姨娘吃惊之下,眼底闪过暗恨。
没想到一个刚嫁过来的小丫头会给她难堪,她掌管王府内务,何湘宜却拿她类比下人!
虽然心底不甘,但身份在那摆着,也只能服从。
跪在栖风院的石子路上,孟姨娘不情不愿道:“王妃...... 是王府的主子!”
何湘宜冷冷扫了她一眼,看向她身后。
“后面抬的什么东西?”
“是太王妃选了些礼物,让王妃明日回门的时候带着!”
下人把那几个箱子抬过来打开,都是些珊瑚珠宝,古玩字画,寻常人做梦也不敢想的东西,太王妃拿出来眼都不眨一下。
何湘宜在箱子前走了两趟,她并没有看箱子里的东西,视线一直落在孟姨娘身上。
孟姨娘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膝盖生疼,冷汗直冒。
“青柠,将东西收好,至于孟姨娘......”她顿了顿,又弯了下唇,“若没别的事,就去忙吧。”
“是!”
得了大赦,孟姨娘赶紧起身,膝盖疼的她差点站不稳。
临走前,她又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满眼的羡慕,当然,也有嫉恨。
而这一切也尽数落在何湘宜眼中。

流萤不肯说,何湘宜也不好硬逼,便命青柠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
“等安顿下来,你再去找孟姨娘,”何湘宜对青柠说道:“把流萤添进王府大丫鬟的名单里,日后和你一样贴身伺候我,月钱就按第一等的结算。”
刚买回来的新人就是一等大丫鬟,青柠虽然疑惑但也不会质疑王妃的决定,马上着手去办。
流萤却很不安:“多谢王妃抬举,奴婢贱命一条,日后一定会为王妃肝脑涂地!只是王妃已经为奴婢花了那么多银子,奴婢哪还敢再拿一等丫鬟的月钱......”
何湘宜笑着打趣她:“你都愿为我肝脑涂地了,我多给你些月钱不也是应该的?想来你们小姐也不愿看你流落青楼,才叫你遇到我,以后,只要我活着,便可保你平安!”
流萤内心激荡,谁能想到,她昨日还在暖香楼被老鸨折辱,今日便进了王府高门,得一家主母爱护!
眼看她还想哭,何湘宜只得说脚疼,流萤便顾不得哭了,连忙去伺候她冰敷脚踝。
看流萤这般乖巧小心,何湘宜内心百感交集,当初在叶府的时候,流萤可是比谁都要跳脱的。
“放心吧,你有了好去处,画屏也有了好去处,你们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
流萤动作一顿,她咬着唇瓣,神色紧张。
何湘宜没再说什么,等青柠安排好一切回来,流萤就正式被留在栖风院。
第二日何湘宜又命青柠为流萤量体裁衣,由里到外,小衣、袄子、襦裙、出门的外裳共有十几件,这还只是冬日的,青柠说王妃心疼她,等来年开春还要为她再做许多。
流萤感动之余也觉得受之有愧,伺候起何湘宜更加卖力。
但王妃身为主母却不用管家,也没什么劳心费力的事情要她去做,她很多时候只能和青柠抢活干。
这一日,王妃带她去逛西市坊的栽云阁,王妃瞧见一支嵌着珍珠的宝簪很是喜欢,买下来便直接簪在她的鬓上。
流萤惶恐的跪下:“宝簪太过贵重,奴婢受之有愧。”
“一支簪子而已,”何湘宜品着栽云阁的香茗,笑着说道:“青柠夸你手脚麻利,我正不知该怎么奖你呢。”
“王妃待奴婢已经够好的了,吃穿都是最上乘的,也从未斥责过奴婢,奴婢不敢奢求其他!”
何湘宜看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自责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在暖香楼受辱多日。
“别跪了,快起来吧。”
青柠要扶她,流萤却低着头不肯起。
“王妃......”她忽然磕了个头,再抬脸已是泪流满面。
“王妃,求您,救救画屏吧......”
何湘宜放下茶盏,她就知道,如果画屏真有了好去处,一定会想办法帮流萤从暖香楼脱身。
同样,流萤在王府受她善待,肯定也不会忘了昔日姐妹。
青柠命栽云阁的伙计和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雅间只剩他们主仆三个。
流萤哭着说道:“画屏,画屏在孙府!”
何湘宜心头一紧,五指攥拳收紧,连带眼底的神光都冷了几分。
“孙府?孙耀庭?”
“正是!”
流萤说孙耀庭曾与她家小姐定亲,原定今年年底大婚,但叶家出事后,他迅速撇清关系,还升官发财娶了新人!
只有小姐孤零零的躺在乱葬岗,成了一个笑话!
二人不忿,私下没少骂孙耀庭忘恩负义!
恰在此时,孙家新娘买走了画屏,画屏最后一次来西市坊见她,便是让她放心,说她会想办法为小姐讨个公道,让孙耀庭去地底下给小姐赔罪!
何湘宜听到这里,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画屏一个弱女子该如何去对抗曾在战场厮杀过的孙耀庭?
“后来呢?”
流萤摇头:“后来奴婢就没再见过画屏,也不知她如今是好是坏,是生是死......”
何湘宜想了想,表情严肃道:“这几日你什么也不必做,想办法见到画屏,若是见到了......”
她招招手,流萤膝行上前,听何湘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欢喜的点头:“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奴婢代画屏跪谢王妃!”
“等人救出来再谢不迟,你去吧,切记,莫要引人注意,省的被有心人打破此事。”
“奴婢记下了!”
流萤擦擦眼泪快步离开栽云阁,何湘宜忧心重重,但愿画屏还没做傻事,一切还为时不晚。
*
孙府门口,孙耀庭由小厮搀着下了马车。
他才在酒楼应酬了几个京官,一身酒气,一进门就醉醺醺的喊人:“夫人!你家相公回来了!”
“夫人在忙,奴婢来扶将军去歇息。”
一个手脚麻利的婢女接手孙耀庭,扶着他沉重的身躯往后院行去。
孙耀庭虽然醉的不轻,但拥着女孩柔软的身体,一双毛手还不忘东摸西抓。
女孩欲拒还迎,低声说道:“将军别这样,若是被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孙耀庭没好气的嚷嚷:“我是她相公,是她的天,她还能反了天去?”
说着,又抬起女孩的下巴,眯着眼睛就要亲。
“将军,”女孩娇羞着避开:“将军,实不相瞒......奴婢在叶府的时候就已心仪将军。”
孙耀庭听到叶府两个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马上认出眼前竟是熟人!
“你,你是叶蓁的丫鬟!”
画屏掩唇抬眸,眉目含情:“原来将军还记得奴婢。”
孙耀庭有些慌了:“你怎么在这?叶家不是被......”
“奴婢是被夫人买来的,原以为叶家被抄,奴婢这辈子都见不到威武不凡的将军大人了,没想到......想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一句话,孙耀庭打消疑虑,受用极了!
他放心大胆的抬起画屏的下巴,只见这女孩生的柳眉樱唇,脸蛋白嫩,从前叶蓁在的时候他从未注意过画屏,自然不知她竟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
“以前只知你的主子爱惨了我,不曾想,连她的丫鬟都......啧啧,是我忽视你了!”
画屏又羞答答的说道:“若小姐还活着,奴婢作为陪嫁的通房,早就是将军的人了......”

说完,他又去看誉王的表情,很快想起誉王如今戴着面具,只得遗憾的垂下头。
说起来,堂堂誉王妃为何会去见一个异族女子?且这女子还有可能是若羌国安插到京城的细作!
他们受王爷之命已经盯了很长时间,只为早日发现她背后的若羌国暗桩......
不对!王妃不会就是那个暗桩吧!
他大惊失色,表情悉数落进誉王眼里。
顾承嵩蹙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连忙捂住嘴巴:难道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去吧,继续盯着四门巷,王妃去过的事情不要跟别人提起。”
“是!属下遵命!”
誉王放下手上的书册。
他也想不明白,何湘宜被继母关了十年,为何会认识一个三年前来到京城的异族女子?
而且,观她言行举止,也不像是被关了十年的样子。
能写一手好字,还借桃符对亲生父亲含沙射影的嘲弄,怎么看,都不像是任人宰割的人。
莫不是何府不仅换亲,还将人调包?
可谁家的名门闺秀,会同意拿来调包嫁给他?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今日早早回了王府。
原本想先去探望太王妃,却碰到何湘宜正从松鹤园出来。
何湘宜也没想到会碰到他,定了定神,屈膝见礼,面带浅笑:“王爷要去见母亲吗?母亲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男人点头,何湘宜侧身让路。
他却未动。
何湘宜不解:“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王妃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何湘宜只用一瞬就在脑海里理清利害。
自她嫁入王府,和誉王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也从未过问自己的日常生活。
今日来问,必然是知道了什么,这会儿说谎便是把把柄往誉王手上送,若是誉王多疑,说不定真会让她死于非命。
“妾身的旧友曾接济过一位异族女子,如今旧友芳魂已逝,我今日特地过去看看,想问那女子是否需要帮助。”
“你的哪位旧友?”
“她叫叶蓁,王爷应该听说过吧?”
叶蓁才女之名他当然听过,甚至还见过,只可惜......
“王妃未出阁前不是常年被关在家里吗?怎么会认识叶蓁这样的女子?”
何湘宜能感觉得到身边的流萤有些慌张,但她却从容依旧:“我们自幼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家母去世便没再相见......不过前两日机缘巧合,我遇到了流萤,她原先在叶蓁身边做丫鬟,我见她可怜,便将人买入府中。”
“奴婢就是流萤!”
流萤连忙跪下,不知为何,誉王本人明明看上去很是温和,但站在他面前,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那异族女子的事是奴婢跟王妃说的......王爷若是怪罪就责罚奴婢吧!”
“本王没有怪罪,不过就是问问,也没想到王妃会全盘托出。”
他在起疑?
何湘宜笑道:“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坦诚相待,王爷所问,妾身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妃真是贤达。”
何湘宜又行一礼:“那就不耽搁王爷去探望母亲了,妾身告退。”
誉王目送她离开,见她右脚似乎有些不敢使劲,猜她之前的扭伤定然没有康复。
三两步上前,他自背后突然将人打横抱起。
何湘宜惊了一跳,但誉王没给她询问的机会,抱着人就大步往栖风院走。
“王妃伤了脚,要好好将养才行。”
“已经,快好了。”
何湘宜不觉压低了声音,当着丫鬟仆妇的面被男人抱着走,她有些紧张。
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贴的这么近,对方身高腿长,哪怕闲庭信步也让众人有些跟不上。
隔着面具,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觉得他的胸膛宽阔硬实,观太王妃和二公子的长相,若是没被毁容,想必也是位翩翩美男子吧。
“王妃。”男人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揶揄:“得抱紧些才行。”
何湘宜依言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却又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滚烫的双颊。
誉王将她送进栖风院内室才将人放下,何湘宜本想留他用茶,他却又匆匆去了松鹤园。
“王爷待王妃真好,”流萤难得露出笑容:“外面都说王爷凶狠......可见耳听为虚!”
何湘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真是......
她入府多日,也没见誉王有多可怕......
“王爷本就是个极和善的人,”青柠除去何湘宜的斗篷,笑着说道:“外面不过是人云亦云,不用当真!”
“那外面还说王爷身带伤病,这也是假的吧?方才抱着王妃还走的那么快,我都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呢!”
青柠摇头:“这是真的,王爷遭遇大火伤病未愈,总是时好时坏,大婚那日就是因为伤病复发......”
何湘宜听流萤和青柠闲话,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誉王抱她走了一路,府上多少精明的眼睛看着,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到孟姨娘耳边。
她在自己面前唯一能夸耀的就是王爷的恩宠,若是连这份恩宠都不在了,以她的性格必然忍不了。
*
果然,不消片刻,孟姨娘得了消息就匆匆奔着松鹤园去了。
要知道,她平时见到太王妃总是绕着走的,一旦见上,太王妃便要抓着她耳提面训!
哪怕园子里一棵花一株草栽错了地方,都要当成她的大过,啰嗦好长时间!
但今日不同,王爷定是看到何湘宜假惺惺的孝心,才一路将她抱回了栖风院!
不就是侍疾吗,她也可以,她要叫王爷亲眼看看,自己的孝心不比何湘宜的少!
加上王爷最念旧情,说不定今晚还能与她重温旧梦!
她脚步加快,但还是晚了一步,姜嬷嬷说王爷刚走。
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到屋里去,就听太王妃问:“又是谁来了?”
“是孟姨娘担心您的身子,过来问安。”
“进来吧。”
孟姨娘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内室暖熏熏的,太王妃头上扎着红翡抹额,正靠在榻上摆弄棋子。
大周尊文,男女老少都会附庸风雅学些琴棋书画。
但太王妃别的不爱,只爱一副黑白子,听说年轻时还赢过不少男儿!
“给太王妃请安,太王妃好些了吗?”
太王妃头也没抬:“我知道你奔着谁来的,坐吧。”
孟姨娘讪讪坐下,太王妃又道:“王爷的伤病还没好全,你别想些有的没的,若是伤了王爷的根本,我可饶不了你。”

太王妃放下手上的白子,相较于成婚那日的威严,私下里的她显得慈爱许多。
“这是要走了吗?该预备的可都预备了?”
“是,都预备好了,特来向母亲辞行。”
太王妃看着她欲言又止,从古至今,三日回门都是夫妻同行,若一人回去叫人看到会觉得新娘子在婆家不受待见。
况且那日她见识了何家夫妻的嘴脸,也有意想为何湘宜撑腰。
“王爷不方便陪你,可也不好让你一人回去......”太王妃又看向拈着黑棋沉思的小儿子,他从何湘宜进门就不曾抬过眼皮。
“承钧,不如你去开路,护送你嫂嫂回门,一来,好叫亲家知晓,我们不曾轻慢了他们的嫡长女,二来,也是替你哥哥尽责。”
“不去。”
两个字,拒绝的很干脆。
太王妃嗔怪:“你这孩子——”
“母亲不必忧心,”何湘宜连忙说道:“我速去速回,也不必麻烦小叔子跟着跑一趟。”
顾承钧依旧没抬头,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王孙公子目中无人的做派。
太王妃点头:“也罢,姜嬷嬷,你去把我给王妃准备的东西拿来!”
“是。”
何湘宜正疑惑,便见姜嬷嬷捧来一副錾金多宝朝凤簪,还有项圈、耳坠、缠臂金,依次给她戴上。
太王妃满意点头:“日后装扮不必太素,穿金戴银才适合你!”
顾承钧听闻瞥了一眼,却有些怔忪。
他这嫂嫂今日穿了件兔毛滚边的蜀锦缎子袄,一截窄细腰身不盈一握。
白皙一张小脸被金钗凤簪映的光华夺目,杏眸含笑,樱唇红润,开阖间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
姜嬷嬷又为她披了件镶狐绒的红色大氅,她才折腰告辞,轻飘飘来去,如姑射神人一般。
顾承钧手上的棋子被他盘磨的光滑水润,眼底微暗。
太王妃喝了口茶说:“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不知今日回去,要被怎样欺辱。”
顾承钧随口问道:“她不是家里的嫡长女吗,怎会被欺辱。”
“嫡长女又如何,姜嬷嬷打听过了,她自幼没了亲娘,当爹的不仁不慈,先是扶正妾室,又把她关进暗无天日的院子任下人打骂!”
太王妃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瞄儿子,见他虽然在看棋盘但一直没落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便继续叹道:“可怜呐,要不是为了替她妹妹嫁过来,估计早晚要被磋磨死!”
见儿子还是不说话,太王妃又没好气道:“说起来,你兄长一向是个心软之人,怎么今天让她一个人回去了呢?若是遭受何家欺辱,可如何是好......”
顾承钧终于抬头,颇有些无奈:“是不是非得叫我去送她,母亲才能满意?”
“那你早说啊,她这会儿都快到何府了!”
顾承钧哭笑不得,将黑子落定:“母亲放心吧,您这个儿媳妇也没那么好欺负。”
若真好欺负,成亲那日她便什么也不会说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日是因为有母亲为她撑腰。
今日回门,若是她父亲和继母又像以前那样折辱她,她又该如何应对......
*
“二公子?”
马车里,何湘宜问起二公子的为人,青柠知无不言道:“二公子是太王妃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因而十分宠溺。整个王府只有王爷才管得了他,早年间闯了祸,王爷将他送去军营磨砺,后来,王爷遭逢意外自顾不暇,二公子无人约束就回家来了。”
何湘宜又问:“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通房纳妾?”
青柠笑着摇头:“这倒没有,去年有位姑娘被官差轻薄,二公子一脚把官差踹出老远,叫他不许出现在京城,那姑娘很是感动想要以身相许,也被二公子拒绝了。”
何湘宜觉得有些讽刺,顾承钧见不得别人受辱却来轻薄她这个嫂嫂,该说他有血性还是该说他太混账?
车马辘辘,行驶在她出嫁那日走过的云雀街上。
她掀开窗帘向外看去,青灰色的墙角,一片沾着泥尘的白色纸钱正嵌在砖缝里。
马车拐了两个弯,在何府门前停下。
青柠打开车门,问何府门房:“誉王妃到了,你们老爷夫人怎么没出来迎接?”
门房面面相觑。
家里谁不知道誉王妃就是得了痴病的大小姐,老爷夫人因为烦她才把她关进角院自生自灭,总不能因为嫁了人就让老爷夫人低头哈腰的出来迎吧?
青柠蹙眉,斥了一句:“还不快去通报!”
门房唬了一跳,一溜烟跑去正堂。
何府正堂坐满了人,今日新嫁娘回门,本家的叔伯兄弟都来了。
亲戚们围着何玉姣夸赞,说她成亲后愈发的落落大方,将军姑爷坐在一旁,何舫和苏氏也是越看越喜欢。
突然闯进来的门房结巴道:“大......誉王妃,到了!”
苏氏脸色一沉:“到就到了呗!难不成还要我和老爷出去迎她!”
“是这么说的......”
何玉姣噗嗤一笑:“娘,您不是说她的病好了吗?我看还没好透!”
骠骑将军孙耀庭也点头说道:“爹娘不必去理会一个疯子。”
“不不,”何舫却连忙起身:“论起品级,誉王登门是该出门迎候,况且,为了成全你和玉姣,我和你娘已经得罪了太王妃,今日不可怠慢誉王!”
何舫说着便带头出去,本家族人也连忙跟上。
何玉姣抓着苏氏的手抱怨:“我回门都没让你们迎呢,她凭什么!”
苏氏安抚道:“听你爹的吧,就当是给誉王面子!”
何舫带着家人迎到大门口,只见门前停着辆描金画银的双辕马车,随行跟着些护卫、丫鬟,后头还有一辆大车装着回门礼,当真气派!
何玉姣虽然自幼锦衣玉食,却也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果然,皇亲国戚和普通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这又如何,都说誉王暴虐,克死两任妻子,她何湘宜嫁过去日子肯定难过,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了!
“下官何舫,携何氏一族,恭迎誉王、王妃!”
众人行礼,等着誉王下车。
只见青柠不紧不慢的打开车门,又让丫鬟放好脚踏,才小心翼翼的扶何湘宜出来。
何玉姣悄悄抬头一看,眼眶险些裂开!
这还是那个一看到她就蜷进角落里的何湘宜吗!

“这堂,拜不了!”
“新郎不是新郎,我也不是你们要娶的新娘!”
从何府跟来的周婆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边急着想把盖头重新给她盖上,一边暗中去掐她的肉。
“失心疯了你!忘记夫人在家里是怎么交代的吗!”
何湘宜怕她,叶蓁可不惯着她,一把便将周婆子推倒在地!
“哎呦!”
周婆子摔了个四脚朝天也顾不上别的,爬起来还要去找何湘宜,却被誉王府的人眼疾手快的拉开,将她死死按在一旁。
“放肆!”
首位上,两鬓斑白的太王妃严妆华服正襟危坐,她看着闹哄哄的大堂怒声斥道:“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闹什么!”
何湘宜瞥一眼面目狰狞的周婆子,提起裙裾,跪在地上说道:“还请太王妃明鉴,我不是誉王要娶的新娘,今日这堂,拜不得!”
太王妃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如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身嫁衣的何湘宜背挺的笔直,不吭不卑。
“回太王妃,小女何湘宜,乃何家嫡长女,今日我原本该嫁给骠骑将军,而妹妹何玉姣则嫁入王府。但继母却逼我上了王府花轿替她女儿出嫁,好神不知鬼觉的换掉新娘,还请太王妃明鉴!”
话音落,满堂哗然。
“不仅如此,”何湘宜再次开口,声音高了许多:“誉王府所赠彩礼丰厚,而何家送来的嫁妆,却都是空的!”
“简直荒唐。”太王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对一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
后者快步出去查验,不一会便回来禀报:“太王妃,嫁妆箱子果然十之八九都是空的,偶有一两抬装了东西也都是些糕饼馒头之类。”
太王妃大怒:“好一个何家,还有没有将我们誉王府放在眼里!人是假的,嫁妆也是假的!”
没错,这就是继母苏氏打的好算盘!
她早认准了原主柔弱好欺,什么也不敢说,而等被人发现,又可以说是原主自己动了手脚,调换了嫁妆,反正与她无关。
她今日就要替何湘宜说出来,揭穿苏氏的阴谋,也撕破何家的脸!
“来人!”太王妃脸色铁青:“去骠骑将军府把新娘子带来!再把何家夫妻也一并带来,我倒要问问她们是什么意思,陛下赐婚,难道想抗旨不成!”
立刻就有人领命去了。
太王妃又看向何湘宜,嫌恶地闭上眼睛。
何湘宜在换亲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她还没有弄清楚,倒也先不着急处理。
不一会儿,下人回来复命。
“回太王妃,将军府的人说她们已经拜过堂了,不肯让新娘过来。”
“混账!他孙耀庭刚封了骠骑将军,便摆起架子来了!”
茶盏被摔碎在地!
下人又连忙回禀:“但何家夫妇前来请罪了。”
说着,便见何舫带着妻子苏氏匆匆赶到。
一进正堂他们就跪下磕头:“请太王妃和誉王殿下恕罪!今日家中同嫁两女,混乱间两个孩子上错了花轿,这才酿成大祸!”
“上错花轿?”太王妃冷哼,“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誉王吧?”
“不不不,绝对没这回事!不过好在发现及时,再换过来就是。”
“换?”太王妃指着二人怒斥:“你是想把已经和别人拜了堂的女儿再嫁入王府吗?一女嫁二夫,何大人是要开大周的先河吗?”
何舫是个文人,本就不擅撒谎,太王妃的阴阳怪气,更是让他满面羞红。
反倒是苏氏不紧不慢道:“太王妃息怒,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们的错,将军府那边木已成舟确实不该再换回来!至于这边......若太王妃不喜我这长女,便让王爷赐下一纸休书,我们将她带回去也毫无怨言!”
何湘宜冷眼看向父亲和继母。
一纸休书,何家既不算抗旨,也不算得罪王府,而何湘宜只会以弃妇的身份被继续关在角院,从此断绝盼头,要么疯,要么死!
当真歹毒!
很好,既然你们非要将我逼到这一步,日后别后悔就行!
“太王妃,”何湘宜起身,对着首位施施然行了一礼:“既然妹妹那边已经拜过天地,看来是上天要将小女留在王府侍奉太王妃、侍奉王爷了,况且,此时我若离去也辜负了陛下对两家的体恤。”
誉王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太王妃把持着王府上下,如果能得到这位未来婆婆的欢心,她也能在王府一步步地站住脚。
何湘宜静静的等着太王妃的回答,她在赌,赌誉王府不能再失去一个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