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其他类型 为奴三年后,全皇朝跪求我原谅楚羽蔷叶斌结局+番外小说
为奴三年后,全皇朝跪求我原谅楚羽蔷叶斌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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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咔咔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羽蔷叶斌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后,全皇朝跪求我原谅楚羽蔷叶斌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苏咔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和殿的管弦丝竹早已停了下来,本该热闹的接风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身形挺直的女子身上。楚羽蔷敛了敛眸,眸色柔和。半晌,她抬头,顶着众人都视线,不卑不亢道:“回禀皇上,婢女愿意。”长公主之所以这般都是为了她好,这片心意,她绝不会辜负。至于苏修尧。她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会再往虎坑里跳。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苏修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楚羽蔷。楚羽蔷毫不怯懦与他对视,眼里早已没了当初待他的那份炽爱,只有无尽的冷漠,仿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苏修尧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君无戏言,他既将选择权给了楚羽蔷,便由不得他再反悔。可就这么答应,他又分外不甘心。许久后,他到底还是妥协了下来。罢了,以后总有办法...

章节试读

太和殿的管弦丝竹早已停了下来,本该热闹的接风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身形挺直的女子身上。
楚羽蔷敛了敛眸,眸色柔和。
半晌,她抬头,顶着众人都视线,不卑不亢道:“回禀皇上,婢女愿意。”
长公主之所以这般都是为了她好,这片心意,她绝不会辜负。
至于苏修尧。
她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会再往虎坑里跳。
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苏修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楚羽蔷。
楚羽蔷毫不怯懦与他对视,眼里早已没了当初待他的那份炽爱,只有无尽的冷漠,仿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修尧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君无戏言,他既将选择权给了楚羽蔷,便由不得他再反悔。
可就这么答应,他又分外不甘心。
许久后,他到底还是妥协了下来。
罢了,以后总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来日方长。
“好,朕......”
“允。”
......
自当日苏修尧亲自在接风宴上认楚羽蔷为义妹后,楚羽蔷的待遇完全不同于往日。
往常那些个因她从蛮族回来名声不好而怠慢她的人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变,虽说他们心底到底是不认同楚羽蔷,但也不妨碍他们阿谀奉承。
总而言之,到底也是比先前她刚回来的那段日子好了很多。
不仅如此,因着苏修尧将她认作义妹,还变相的让她有了单独的郡主府,这完全在楚羽蔷的意料之外。
不过她早就不想再跟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住在一起了,搬出来住也正合她的心意。
然而郡主府还要有一阵才能建好,因此这段日子楚羽蔷还是要暂时住在丞相府。
“姐姐,先前的翠微园本就是你的院子,如今你回来了,我自然该让还给你。”
翠微园外,叶芸颖小声道,满眼都是忍让和不舍,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看着她这般做作的谦让,楚羽蔷冷眼看着,没说话,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还没待她数到三秒,身后就传来了另一道充满嘲讽的声音,“某些人被皇上认作义妹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这才多久,就跑到家里来作威作福,你还当自己是叶家的女儿吗?”
“哦对了,你本来也不是爹娘的亲骨肉,一个假货又怎么能住相府嫡女的正院,芸颖,你别怕她,你就住在这儿,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敢把你赶出去!”
来人自然是叶斌,不分青红照白就护住了楚楚可怜的叶芸颖,真是顶顶的好兄长。
这样的戏码楚羽蔷早在三年前就见到过,当时她还为此委屈难过,可现在,她只会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
原来从当初就有端倪了,这些人的心早就从叶芸颖出现的那一刻就偏了,只不过她靠着血和泪许久才悟出来。
“哥哥,别这样说姐姐。”叶芸颖挤出了一点泪水,泪眼朦胧,“要不是姐姐,恐怕如今我早已死在了异国他乡,是我对不起她......”
“你这苦情戏演够了吗?”楚羽蔷冷笑,“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南曲戏班子里唱戏?”
“放心,我只在这里住几天而已,影响不了你相府大小姐的地位,不用这么假兮兮的谦让,你愿意住就住好了,与我无关。”
被楚羽蔷毫不留情损怼,叶芸颖的表情一瞬间便扭曲了起来,指甲紧紧嵌进掌心,眼中满是妒忌和怒火。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得景王殿下的青睐和皇上的喜爱?!
她不甘心!
不过瞬息,她又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哭哭啼啼了起来,“姐姐怎么这么说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姐姐不开心而已......”
叶斌见状脸色也沉了下去,眼里带着厌恶,“楚羽蔷,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院子吗?如今舍得让出来?芸颖不过好心为你而已,你出言却如此恶毒,真不知你在蛮族三年究竟学了些什么!”
学了些什么?
楚羽蔷险些被气笑,紧咬着贝齿,浑身颤抖。
过往种种皆浮现在眼前,无休止的虐待和痛苦,让她险些丧失活的念头。
可叶斌却说她在那儿学了什么?
楚羽蔷的身体一寸寸冷下去,心脏被挤压的生疼。
她剧烈喘息了两下,紧握着拳,刚想开口,右手就被一只温热的掌心握住。
“斌儿!”
秦素的声音响起,带着警告。
叶斌自知失言,但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冷哼了一声后就带着叶芸颖离开了,离开时还温声安抚着哭泣的叶芸颖。
听着那两人的声音远去,楚羽蔷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若刚刚不是秦素,恐怕她真的要把自己这三年来所受的委屈痛苦全部宣泄一通了,幸好,幸好没有。
不是她不敢,而是那两人不配,如果说了,也只会惹来更多的讥讽和嘲弄而已。
“囡囡,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院子。”秦素温柔的牵住了楚羽蔷的手,带着安抚,“走,娘带你去看看。”
说着便拉着楚羽蔷的手离开了翠微园,往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两人来到了一个院子门口。
朝阳园。
院子并不大,但从门口看就足以看出布置者的细心与温柔。
门口便是她最喜欢的海棠花,花朵争相开放,花瓣落了满地,清风拂起,花香满园。
而院里的一花一草也无不是她最喜欢的,与以前分毫未差。
不仅如此,内屋更是置办好了她所有的东西,以前的记忆纷踏而来,让楚羽蔷红了眼眶。
前一晚她便是住在了这里,因着当时她连续赶了一个月的路身体疼痛不堪头晕脑胀,又逢天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还以为她是住在了以前的那个翠微园。
原来一早秦素便早早给她备好了地方。
因为她知道,她的囡囡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
“娘!”
楚羽蔷扑到了秦素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以为没人爱她了,她已经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
可秦素却将爱捧到了她的眼前,告诉楚羽蔷,还有她在。

楚羽蔷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斌气得跳脚的模样,嘴角下撇,冷笑。
“我斤斤计较?不知是谁复拿我在蛮族那三年说事,似乎只要我过得不顺她便就开心了。”
“她为何受指责难道她没有跟你讲吗?因为庆玲儿说我是替她去的蛮族,她非但不感谢我,反而处处挤兑针对我,连外人都明白的道理,难道兄长不明白吗?”
“若当初不是我,这三年她还能这么安然自在的当那相府千金吗?”
叶斌嘴硬,“芸颖年纪小受不得苦,你这个当姐姐的替她不是应该的吗?本来她这十几年就没享到一点富贵,这三年就权当补偿她的又有何不可?”
“我本以为这件事早就就此掀过,没想到你还为此耿耿于怀,你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来,何必伤害芸颖!”
“冲着你来?”楚羽蔷攥紧了拳头,笑得很是冷漠,“这件事的根源本就在你不是吗?若不是你打了败仗,她又如何被虏,自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了,让一个女子来替你背锅,你还——”
楚羽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整个人被推得身形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边就又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重心失衡,竟是直接朝着池中坠去。
噗通——
楚羽蔷狼狈的跌入水中,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斌那恼羞成怒的脸。
她没想到叶斌居然真的敢对她动手,一时心冷得彻骨。
可随即而来的窒息容不得她多想,不一会儿,她的口鼻就被无尽的水涌入,呛得她不停挣扎。
“救命!救命......”
楚羽蔷在水中挣扎着,吓坏了岸上的叶斌,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我没想推她下去的......”
叶斌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
楚羽蔷到底是与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他虽对她失望,可终究不会真想要她的命,如今这般,直接让他慌了神。
叶芸颖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赶紧扶住慌张的叶斌,安慰,“没事的哥哥,你也是不小心的,谁知她竟这么不小心跌了下去,怪不得哥哥。”
“那、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叶斌紧蹙着眉头,望着那深不可测的池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根本就不敢下水救人。
而叶芸颖更是巴不得想让楚羽蔷多溺一会儿,说了好一会儿废话后这才对着丫鬟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救姐姐!”
“好、好!”丫鬟也慌得六神无主,刚想离开,就突然又被叶芸颖叫住,“前院都是长公主请的贵人,莫要冲撞了他们,去旁边随便找个会水的过来就行。”
前院除了贵人便是丫鬟和小厮,莫要冲撞贵人,那便就只能找小厮了。
这也是叶芸颖故意为之。
她就是要毁了楚羽蔷的名声!
如果叫人看见楚羽蔷衣不蔽体的和小厮搂搂抱抱在一起,她看这次楚羽蔷还怎么翻身!
一想到之后楚羽蔷可能会被迫委身于一个低贱的小厮,叶芸颖心中就无比快意。
作为叶芸颖安插的丫鬟,丫鬟自然是知道她家主子所想,见状点了点头后就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而旁边的叶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还在犹豫不决的看着水中挣扎的楚羽蔷,内心挣扎。
“救命......”
池塘中的楚羽蔷还在不停挣扎,她宛如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旁边的一捧荷叶,可是一片小小的荷叶哪里能承载得了她的重量,不一会儿,她勉强浮起来的脑袋就又沉了下去。
水中沉浮早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度沉下去后,她慢慢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岸上只有叶斌和叶芸颖两人,这么久两人还没动静,估计就是想亲眼看见她被溺死。
没想到刚从地狱回来,就又丢了性命。
难道她真的注定不该活着吗?
明明那三年,她拼死拼活也撑了下来,可如今却要死在这两人手里,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强烈求生欲,让楚羽蔷拼着最后一口气又浮了上去。
她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可不过一瞬,口鼻就又被浑水覆盖。
这般下去,最先没的,一定是她的体力。
兴许那两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久久没有动作。
......
前院,丫鬟随意就拦了个路上匆忙的小厮,急道:“快!郡主不小心落了水!赶紧去救人!”
说罢便想拽着小厮走,可小厮也不是傻的,闻言一惊,赶紧道:“那得多叫上几个人才是!”
要是郡主在这儿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小厮想去叫人之际,丫鬟直接拦住了他,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厮一眼,低声,“你要是想将好处拱手让给别人你就去!水中的那位可是郡主,若你将她救了上来,那后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难道你甘心日日夜夜都在这侯府当个被人使唤的小厮吗?!”
小厮愣住,被她说得动了心。
像他们这种低如草芥的人哪里没有幻想过一朝枝头变凤凰的事,只可惜恐怕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
而如今,这个机会正好送到了他的眼前。
瞧着他动了心,丫鬟又添了一剂猛药,装作要走道:“郡主落水生命攸关,若是你不去,我可就找其他人了!”
“别别别!”小厮一把抓住了她,眼中贪婪尽显,“好姐姐,快带我过去!”
见状,丫鬟满意一笑。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楚羽蔷落水的位置。
叶芸颖见丫鬟果真带着一个小厮来了,眼冒精光,催促道:“还不快将姐姐救上来!要是误了大事,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小厮连忙应下,躬身一跃,就跳入了池塘。
而水中一直在挣扎的楚羽蔷早已没了力气,她手中死死的拽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枝丫,勉强浮在了水面上。
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沉入池底不过早晚的事。
但即便如此,她在看见向她游来的小厮时,依然毅然决然的松开了手中的枝丫,往旁边扑腾。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芸颖想毁她清白,她死都不会让她得逞!

三人神色不同,却都看着她,无形中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
楚羽蔷心口也跳起来,咬住牙关,艰难地抉择。
而叶斌看着她额头冒的汗,实在忍无可忍,冷声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找人来帮你脱。”
眼看着他真的看向外面要叫嬷嬷,楚羽蔷终于道:“够了!”
“我脱。”
她紧咬牙关,强忍着当众脱衣的屈辱,颤颤伸手,脱下了最外面的棉服。
叶世博皱眉,刚要说话。
不料,厚厚的棉服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中衣短了些,抬起胳膊的时候,衣袖几乎滑到手肘,她胳膊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剑伤、烫伤,甚至还有尖锐东西扎过的痕迹,新的旧的连成一片,有的结了痂,跟白色中衣粘连在一起,分开时,疤痕裂开,血迹瞬间涌了出来。
楚羽蔷却垂着眼帘,平静无波地拿帕子按在上面。
三人都满眼震惊了。
她可是相府千金啊,可原该雪白无暇的肌肤,如今竟然沉了这副模样,短短半条胳膊上的伤痕便如此之多之狠,身上又伤至何等程度?
叶斌只觉心口如遭重击,他哑火了,一时间白着脸看她,口中艰难道:“身上有伤为何不早说?非要让我们看见了再来卖可怜吗?”
他若知道她身上有伤,他一定不会把她丢在蛮族,而是细心照料,给她求最好的药,让她早日痊愈。
卖可怜?
楚羽蔷却忍不住看他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嘲讽。
叶斌张了张嘴。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上有旨,为楚二小姐准备了接风宴,请将军府一家即刻进宫赴宴。”
苏修尧准备的接风宴?
叶世博回过神来,又皱眉看了眼楚羽蔷:“你的衣裳......”
旁边的叶芸颖立刻道:“爹爹放心,我房中还有些新衣,可以让姐姐穿我的衣裳。”
叶世博颔首。
面圣不是小事,他让叶夫人去拿了叶芸颖的衣裳给楚羽蔷换上,把身上的伤痕遮盖得了个干净,这才跟着叶家马车一块儿前往皇宫。
快到宫门口时,叶世博看着她,目含警告。
“蔷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进了宫就不是家里了,把你的小脾性收一收,圣上面前,有什么委屈都先忍着。”
楚羽蔷只垂着头,没有说话。
不多时,马车停下,楚羽蔷自己下了马车。
抬眼看去,文武百官都在宫门前,为首的那人一身明黄龙袍,神色冷酷,姿态矜贵,目光却在看向他们这边时,倏然融化了些。
尽管早已做好准备,可真正见到时,楚羽蔷心中开始免不了的一痛。
苏修尧,当朝天子,也是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他性子冷淡,自己便吵闹了些,每每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他虽会神色冷淡地拉开自己,眉宇间却也有一丝纵容。
她曾以为他们一定能幸福一生,他们曾经差点成亲。
可成亲前夕,叶芸颖回来了,他们的婚宴搁置,再之后便是他亲口同意,用自己去换叶芸颖归家。
她便明白了。
苏修尧想娶的不是她,而是相府嫡女。
“你不要不知好歹。”
叶斌警告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小脸苍白地偏头看去。
他冷声道:“皇上看在爹的面子上才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让文武百官都来为你接风洗尘。”
楚羽蔷听得笑了,声音柔和又轻飘飘地:“既然相爷有这么大的面子,当年为什么蛮族没有把府上小姐送回来,而是用我去换。”
一句话,把叶斌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他瞪着眼睛看楚羽蔷,但他们已经快到苏修尧身前了,他只能匆忙地最后低声警告。
“总之,现在不要惹是生非!”
“蔷儿。”苏修尧冷淡的神色浮现几分动容,几步迎了上去捉住她的手。
可楚羽蔷如触电般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斌几人顿时又气又怒地看着她。
楚羽蔷却只平静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敬有加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苏修尧看着那跪在地上,身姿纤薄的人,心中只觉愕然。
在知道楚羽蔷归国之前他便开始想,这个娇气的小姑娘定然会哭着扑到自己怀里,诉说着这三年来的委屈,让他定要出兵攻打下蛮族。
可没有,曾经那个天天追在他后面喊太子哥哥的小姑娘,兴高采烈拽着他的衣袖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小姑娘,此刻跪在他面前,客气疏离,甚至还自称奴婢。
礼数周全到他挑不出一丝毛病。
苏修尧喉头一哽,声音都紧了几分:“蔷儿,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刻意软下的声音让楚羽蔷心口再次涌出酸涩。
原来他知道怎样哄自己高兴,知道如何与自己相处。
可从前他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
如今,她早就死心了。
楚羽蔷闭了闭眸,压下心口的酸胀,神情平静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贵为天子,奴婢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旁边的叶世博听得眼皮都重重跳了好几下,立刻站出来道:“皇上,小女小孩子脾气,受了点委屈便开始摆脸色,方才在家里也是这样,还望皇上恕罪。”
苏修尧默然一瞬,龙袍中的拳都握紧,声音放得更软,哄道:“蔷儿,朕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朕这不是带着文武百官来迎接你了么?”
身为天子,他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身后不少官员额头汗都冒了出来。
可楚羽蔷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声道:“奴婢不委屈,奴婢卑贱之身,一条贱命能换回真正的相府千金的命,是很划算的。”
低低的声音,无处不透着讥讽。
苏修尧身为天子的耐性终于用尽,他的脸彻底阴沉下来,阴云密布,无边寒意笼罩过来,透出沉沉的威压。
身后的百官吓得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探究的声音。
“敢问小姐,你我从前可曾见过面?”

可爹娘明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待自己好,自己便要为叶芸颖受苦受难么?
楚羽蔷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悲愤与抽痛,痛得有些说不出话,哆嗦着嘴唇道:“是,奴婢自然不比将军,吃了败仗皇上也不敢拿你怎样。”
“楚羽蔷!”打了败仗是他的逆鳞,叶斌脸色大变,冷笑道,“既然你不想上马,那便跟在我的马后面走!”
楚羽蔷唇色苍白,垂着眼帘,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变化毫分。
“不是奴婢不愿上马,奴婢这三年来日日刷马,不愿闻马身上的骚气。”
刷马?
她堂堂相府嫡女,他叶斌宠到大的妹妹,那些蛮子竟然叫她去刷马?难道就没有半点顾忌么!
一时间,叶斌脸被气得青黑,更多的是被楚羽蔷这态度气的!
他索性一拍马屁股,嘚嘚地直接走了。
楚羽蔷在原地缓了好大半天,才在众侍卫的目光下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往前走。
常年跳舞,被锁链拖拽,她也常年跌跤,早伤了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去大夏的拉货马车。
等相府已经是一月后了。
门房通报以后,叶夫人秦素一个跑了出来,看见她的一瞬间,秦素眼泪瞬间哗哗地往下流。
“我的囡囡。”秦素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一边哭一边道,“你阿兄混账,竟把你丢在蛮族让你自己回来,你放心,阿娘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
从前,最宠她的便是阿娘,自己被送到蛮族时哭得最伤心的是她,如今回来,也是她斗胆向苏修尧求情,求苏修尧命人接自己回来。
楚羽蔷也终于忍不住委屈地落下泪来:“娘。”
身后的叶斌却是冷着脸嘲讽:“什么叫我把她丢在蛮族,她自己不愿上马,难不成还要我背她回来?”
“哥哥。”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叶芸颖也站了出来,神色柔和,“无论如何,姐姐回来便好。”
说着,她动容地上前想拉住楚羽蔷的手。
楚羽蔷却猝不及防往后一抽,眼眶尚且通红,眼底却十分平静:“奴婢蒲柳之姿,只怕弄脏了小姐的身子。”
叶芸颖浑身陡然一僵,贝齿霎时咬住了下唇,浑身微微颤抖,却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叶斌眼皮重重跳了两下,忍不住骂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今日一见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跟我们唱反调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叶斌!”秦素再次重重呵斥了声,含泪的眸子带着怒意,“你妹妹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叶斌冷笑一声,到底没再说话。
秦素反过来拍拍楚羽蔷的手,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你别听你阿兄的,他心里疼你还来不及。”
楚羽蔷眼底含泪地点头。
相府的人她早已看透了,她不再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只要好好同阿娘在一处,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囡囡,你现在先去沐浴更衣,再去正厅见你父亲。”
秦素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柔。
楚羽蔷又点头,跟着阿娘安排的丫鬟回了房间。
阿娘总是那样细心,她的房间一如三年前,连一花一草都没有变,身边的丫鬟亦是从前的。
泡在舒服的浴桶中时,楚羽蔷浑身却不禁颤栗一下,是痛的。
在边关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
满身的伤痕下,最狠的一道是从她的肩胛骨直连尾椎,长长的一道旧痕,不知是多久伤到的,到了如今,仍旧是红色的。
待沐浴完毕,浴桶里都漫出淡淡的血色,楚羽蔷穿上府上准备的夏衣。
可夏衣单薄,根本遮不住她满身的伤痕。
犹豫片刻,楚羽蔷还是在外面穿上了草原上穿的厚棉服。
等穿完衣裳,她浑身也已出了一层汗。
随着丫鬟前往正厅。
父亲叶世博端坐主位,眼底满含动容:“囡囡,快过来我瞧瞧,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楚羽蔷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神色似蒙上了一层雾,平静无波道:“奴婢见过相爷。”
她不能再叫他爹,毕竟他从未把自己当成她的爹爹,危机时刻,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放弃她。
“楚羽蔷,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叶斌脸色陡然一沉,“如今是吃了什么哑药了?连爹都不知道喊了?你的家教都到哪儿去了。”
叶世博微微凝滞,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斌儿,你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你骂她作甚。”
说着,他笑着上下看了一眼楚羽蔷,神色很是亲和:“夏日炎热,你怎的还穿着棉服,为父不是命人给你新裁制了两身衣裳么?难道还在生为父的气?”
原来那些衣裳是他命人裁制的,难怪短了半截遮不住手腕。
楚羽蔷垂下眼眸:“奴婢不敢,不过天气渐渐冷了......”
可外面此时正艳阳高照,就连楚羽蔷的额头,也冒了一头汗。
叶世博眼底晦暗不明,面上却含笑道:“胡言乱语,还不快将回屋去将这棉服换了。”
一旁的叶芸颖也跟着担忧道:“是啊姐姐,快把棉服脱了吧,免得再中了暑热。”
叶斌心里却一股火气,冷笑连连:“楚羽蔷,你别给脸不要脸,自从知道你要回来爹娘就开始安排人给你裁制新衣,请了京城最好的裁缝,用的也是最好的料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楚羽蔷心头苦笑一声,垂着头,仍是道:“那些衣裳晚一点我会穿的。”
“现在为何不穿?”叶斌目光里划过阴鸷,攥着拳道,“你就算心中有怨,最好也给我看看时候,把你这棉服给我脱了!”
楚羽蔷仍是沉默地摇头,忍着三人带来的压力往后退开一步。
“哥哥。”叶芸颖咬着唇,含泪抓住叶斌的手,有些艰难道:“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心里有怨,所以才不愿换新衣裳。”
这下就连叶世博也有意见了,脸色寸寸沉了下来,慢慢道:“蔷儿,把你的棉服脱了。”

两人抢来抢去,最后还是庆玲儿略胜一筹,一把抢过鸾衣就塞到了楚羽蔷手里。
楚羽蔷看着手中的这件烫手山芋,一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瞧着两人盯着她的那灼灼目光,想来想去,她最后还是放低姿态的放在了一旁,“多谢庆小姐,可......”
她一脸为难,又看了眼瞪着眼睛的叶芸颖,意思明显。
见她这般伏低做小,完全没了以往那股傲然的劲儿,庆玲儿不觉怒其不争,更是看不上叶芸颖这幅狗仗人势的姿态了。
本来将军府跟丞相府就不对付,庆玲儿也不怕得罪叶家,见状直接就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扬着下颌,眯眸看向一旁的伙计,“这件鸾衣的钱,剩下的也不用找了,今个儿我就要送给她,你可有什么异议?”
伙计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看了眼这个,又看了眼那个,最终迫于庆玲儿给的压力,还是颤颤巍巍摇了摇头,“没、没有......”
这两尊大佛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得了伙计的话,庆玲儿这才满意了下来。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度将鸾衣塞进了楚羽蔷手里,眼带威胁,“这是本小姐送给你的,由不得你拒绝!”
楚羽蔷总感觉她要是再拒绝,恐怕庆玲儿就会将矛头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了。
不得已,她只能无奈收下,“多谢庆小姐。”
在蛮族这三年,她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庆玲儿此举,正中她的下怀。
两人争来斗去了好些年,这还是庆玲儿第一次见楚羽蔷用这般的姿态谢她,不由得让她产生了一丝别扭。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赖。
庆玲儿扬了扬眉,身心都舒坦了起来。
可她这边舒坦了,叶芸颖那边则是不懑了起来。
进京这三年,她为了摆脱乡下人的名声,可费了不少功夫,在外更是时刻保持着端庄贵女的姿态,如非必要,绝不会让自己的形象受损。
也因此,就是因为庆玲儿看不惯她这般惺惺作态的姿态才一直找她麻烦。
此时此刻亦然,见来硬的不可以,她就只好走自己常用的路子。
叶芸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紧接着便不紧不慢拿过了楚羽蔷手中的那件鸾衣,哂笑,“既然庆小姐非要将这件鸾衣送给姐姐,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姐姐的这双手呀,实在太过粗糙,这鸾衣做工用料何其讲究,要是把衣服刮花了,那可就可惜了。”
“叶小姐说的对,这么好的料子拿给她用,的确是可惜了。”
旁边看戏的人不禁附和,面露惋惜。
“但姐姐也着实可怜,要不是在蛮族待了三年,也不至于落得如今模样。”叶芸颖装模作样叹气,“我听说姐姐在那儿不是替那些蛮子刷马厩,就是赶牛放羊割饲料,堂堂相府千金,那些蛮子居然这么磋磨姐姐,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当真是辛苦姐姐了。”叶芸颖握住了楚羽蔷的手,装得满眼都是心疼。
看着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楚羽蔷嘲然笑了笑,不动声色就把手抽了出来。
又是这如出一辙的伎俩,叶芸颖怎么就用不腻呢?
不过还不待她反击,另一个人就坐不住了。
庆玲儿早就看不惯叶芸颖这一副打着为别人好却字字诛心的姿态了,关键还有不少人都吃她这一套,跟眼睛瞎了似的都替叶芸颖说话,可把她恶心坏了。
如今见她又用这一招,当即就不客气的反讽了回去,“当时某些人从乡下被接回来的时候,还比不上楚羽蔷呢,如今倒是端得一副京城贵女的姿态了,难道忘了自己当初的那副磕碜样了?”
乡下人这三个人几乎是叶芸颖的逆鳞,她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鸾衣,眼中尽显怨毒。
不过瞬间,她又调整好了姿态,做出一副受伤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知我不该回来,不然也不会导致姐姐后来发生的一切,可......可当初是父兄亲自接我回来,纵我不愿,我又能如何?”
她颤然的垂下了眼睫,眼中晶莹冒出,默默将鸾衣又放了回去。
因着长公主设宴的缘故,不少京城贵女都在受邀行列,因此今日前来红妆楼看衣服的人也不再少数,其中就有不少人看不起楚羽蔷在蛮族待过三年,见庆玲儿帮着楚羽蔷欺负叶芸颖,纷纷就不懑了起来。
“庆小姐这话说的,叶小姐本就是丞相府的真千金,楚羽蔷鸠占鹊巢还有理了?”
“对啊,你从前不是向来跟楚羽蔷不对付吗?怎么如今还帮起她说话了,怎么,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谁磕掺一览无余,你贵为将军府小姐,却如此眼盲心瞎,当真是我看走了眼!”
周围控诉声不绝如耳,都是替叶芸颖指责庆玲儿的,气得庆玲儿胸口剧烈起伏,脸都红了。
当然,更无辜的还是楚羽蔷,她一句话没说,就处在了风尖浪口。
楚羽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眯了眯眼睛。
既然叶芸颖想闹大,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正好,下一秒庆玲儿就把机会递到了她的面前。
“叶芸颖!”庆玲儿怒吼着就冲到了叶芸颖面前,扬起手就准备给她一巴掌。
可叶芸颖也不是吃素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狼狈的躲了过去。
但这次庆玲儿显然是气急了,根本就没想着放过她,不论叶芸颖往哪儿跑,她都怒气冲冲的追了过去。
一时之间,红妆楼闹成一团,贵女们的尖叫声也此起彼伏。
楚羽蔷见状佯装要去阻止庆玲儿,实则她却紧抓着叶芸颖的手不让她跑,好方便庆玲儿动手。
能借别人的手打叶芸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啪的两声清脆响声,直接就将气氛拉到了最高潮。
叶芸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指着庆玲儿声音尖锐,“你竟敢打我?”
说着也不甘示弱的扑了过去,两人打成一团,直接就将红妆楼的掌柜的引了出来,当然,还有姗姗来迟的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