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其他类型 抖音热门的小说笑春风
抖音热门的小说笑春风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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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抖音热门的小说笑春风》,由网络作家“卫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个妹妹如今都在城里的磨坊当学徒,娘生下了团团,爹高兴地合不拢嘴。天天嚷着终于有后了。我把夫人给的银子拿出来到镇上盘下了一间铺子,后院三间房。前头的门面也还算宽敞。将门头分作两间,中间用帘子隔开。一边卖豆花,一边卖早餐。是再好不过了。平日里一家人住在后院,既方便经营,住起来也算宽敞。铺子以前是开饭店的,闲置了几年。连油渍什么的都没有了,只有些许灰尘。收拾了两天,已经很干净了。只是看上去有些陈旧。爹到镇子上买了几桶白灰,将里外刷了个干净。门口放了行木架,木架上添了几盆杜鹃花。又在一旁移植了一排竹子。都是经历过荒年的人,因此对吃食方面格外上心。一碗豆花卖两文钱,爱吃甜口的加蔗糖,爱吃咸口的便加豆豉。早餐是家家户户都爱吃的肉麦饼和包子。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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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两个妹妹如今都在城里的磨坊当学徒,娘生下了团团,爹高兴地合不拢嘴。天天嚷着终于有后了。
我把夫人给的银子拿出来到镇上盘下了一间铺子,后院三间房。前头的门面也还算宽敞。
将门头分作两间,中间用帘子隔开。一边卖豆花,一边卖早餐。是再好不过了。
平日里一家人住在后院,既方便经营,住起来也算宽敞。
铺子以前是开饭店的,闲置了几年。连油渍什么的都没有了,只有些许灰尘。
收拾了两天,已经很干净了。只是看上去有些陈旧。爹到镇子上买了几桶白灰,将里外刷了个干净。
门口放了行木架,木架上添了几盆杜鹃花。
又在一旁移植了一排竹子。
都是经历过荒年的人,因此对吃食方面格外上心。
一碗豆花卖两文钱,爱吃甜口的加蔗糖,爱吃咸口的便加豆豉。
早餐是家家户户都爱吃的肉麦饼和包子。另外再赠送一碗肉沫芥菜汤。
汤是不要钱的,装汤的大桶搁置在门口的桌椅旁,不用请示店家便可以自行拿碗去盛上一碗。
因此吸引了不少拮据的读书人。
帘子是素色的,偶尔有读书人来店里看见了,诗兴大发。便又添了一首诗和一副竹叶图。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我已经十五岁了。原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娘开始操心起我的终身大事,但也只是偶尔提起,并不强迫我做什么改变。
提起顾家,她总是念叨,这是大恩。
顾家买了我,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又放我回来,给了诸多钱财,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村里的风吹了一茬又一茬,我慢慢变黑了,对于家里的事情更加驾轻就熟。
铺子也经营的有声有色,爹已经不用去杀猪了。铺子里忙不过来,他便干脆也一起搬了过来住下。
这条街不单单是卖吃食,还有布坊和各种饰品店。因此平日里热闹的紧。
卖货郎李大叔每天都会挑着新进的小玩意从门口经过。走街串巷的,也带来了不少外面的消息。
他口才惯好,讲起外面的趣事来滔滔不绝。街上的人都爱围着他听。
这天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休息,我给他照例端来一碗芥菜汤。
“要变天了!太子殿下触怒了陛下。被流放了。青河富户顾家也被一伙新起的流寇打劫了!”
他喝了两口,开始了今天的侃侃而谈。
“要说这个顾家当初那也是神仙般的人家啊,如今顾老爷和顾大少爷过世,也是门庭冷落。”
“可怜了顾老夫人和一个孤女...”
我收拾完灶台,正打算再盛两碗豆花端去给客人,听到此时。脑袋乍一下蒙了。似被电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我拽住李大叔的袖子,手止不住发颤。
“小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李大叔有些诧异于我的反应,继续说道;
“上个月的事了,家中财产尽失,老夫人据说也瞎了一只眼...”
怎么会这样呢?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经历这些...
来不及细想,把铺子交给我娘,我便雇了辆马车急匆匆离开了家。
急赶慢赶,连着几天,到达顾家之时,已是傍晚。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在我娘老母鸡的连续进补下。
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郎中说再吃上几服药可能那只眼睛便可复原。
时间久了,她也不再独自伤感了。有时候跟镇上的人聊天聊着大嗓门吼起来竟也有了些乡下人的味道。
老夫人跟娘熟了之后,十分投缘,连晚上也要睡在一块。我便一个人一间房了。
只是珠儿上学的事一直耽搁着,我不免有些忧心。
这天,爹说他在城里书院有个认识的旧友,若是学费够的话,不愁进不去。
我更加着急了。这可是上好的机会,不用考试便能直接入学。
夜间想着这件事情,实在是睡不着。
便端来油灯,将账本和箱子里的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桌上。
“别再数了,再数也不会多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是我,顾承泽。”
他的手白皙修长,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前。沉稳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霎时间我不觉脸庞有些燥热。
我呆愣了片刻,挣脱了他的束缚。
他轻笑一声,自顾着坐在了桌子前的长凳上。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还是这么胆小。”
许久未见,他似乎更加黑瘦。
眉如墨画,双眼细长。脸颊上近看竟添了一道细小的伤疤。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沉沉地看着你,平添了几分魅惑。
发髻半扎在头顶,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的腰带上系着一枚玉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危险气息。
我想起他旧时在顾宅老是爱打扮的鲜亮,成天没个正型。与此时的样子倒是截然不同。
“还差多少?”
他身量极高,油灯照射下的影子投掷下来拉长了好一道。
“我虽不知顾家在躲避些什么。但若是有重振的那一天,顾家的小姐总不能大字不识。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什么也帮不上忙。现在铺子虽能顾的了温饱,也存不了太多积蓄。我想再扩大点规模,或者添点别的营生。”
我细细述说着自己的顾虑。
他勾了勾唇,眼里满是温柔,像极了大爷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便大胆去做。若有难处,便将此物拿到城里的悦来阁。自会有人帮你。”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我。
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我打开数了一遍,足足有三百两。
“这太多了。你在外干大事,肯定有需要用到的地方。这世道,没银子寸步难行。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已经够难了!我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夜里皎洁的月色。又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脸:
“你想多了小丫头。我不缺钱。就是有点饿了。听说你店里的肉麦饼不错。还有吗?”
什么小丫头,我是你大嫂!本想反驳几句,又想着大爷早就给了放妻书了。
如今我们确实是不相干的关系。
他吃了两个,又让我打包了几个带走。并交代不要让老夫人知道他来过。
若是问起,只说平安便好。
早餐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忙起来便顾不上其他的了。
有了二爷给的银子,珠儿上学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只是店铺扩张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得从长计议。
这天照旧起了个大早。撩开门帘却见地上放着个脏污的麻布袋。
仔细一看,不是麻布袋,是个人。
我把家人叫来将他搀扶进去,叫来郎中检查了下,并未发现什么外伤。
原来是饿晕的。
慌慌忙忙喂了点水,又硬塞了点清粥进去。他慢慢醒了过来。
见我在店铺前头忙碌,便跑过来冲我行了一个大礼。
我本想说举手之劳,不用多礼。好了便可自行离去。
又想此时并非荒年,他却沦落至此。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若将他赶走,可能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便默认让他留了下来。
平日便安排他做一些扫地,端盘子的杂活。
偶尔也会有一些邻居过来请他帮忙写几封家书。
之后的日子,我才知道,他叫向之野。店铺中那副竹画,竟是他所做。
那时他刚刚中了秀才,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便在我店内留下了墨宝。
偶尔有懂学问的客人进来也常常对此夸赞不已。
我想,向之野定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其他的,大约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有了银子,终于将珠儿送去了学堂。老夫人说即是差不多年龄,便让二妹也跟着一起去了。
二爷送钱来的事情,我没有瞒着她。这么一大笔银子,难不成要说天上掉下来的吗?
只是我发觉她并不是很开心,反而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忧伤。
“苦了我承儿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我想起上回见到二爷时那一身的伤疤,内心有些后怕。只是这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便不去深究。
珠儿和二妹上学后,时间又过了个把月。
不能再拖下去了。银子放在家中也不会自己生儿子。
自打我们早餐铺子开了之后,隔壁又多了几家新店。家家户户的吃食都差不多,无非是些包子馒头什么的。
味道上没有大的差别,大家便都就近买。慢慢的,生意也淡了。看来扩张店面这条道行不通。
我拿着二爷给的玉佩去了汴京的悦来阁,本想着找到他跟他商议下也好。
到了地方才知道,悦来阁原是一家酒楼,且客似云来。
突觉眼前一亮,对啊!可以开个酒楼也不错。
乡下地方不如汴京那么讲究,有一般常规的吃食便可。若要味道好,便招个手艺好的厨师便可。
打定主意,将早餐铺转手租了出去。又在另一处更热闹的大街租了一栋两层的独立楼房。花了二百两。
一楼大堂摆了几张桌子,平时散客便在此处用餐。后院是厨房和一间仓房。
楼上几间房便用来做了住处。一共五间,足够我们所有人住下了。
老夫人说开酒楼不比早餐店,往来的人云龙混杂,我一个女儿家长期抛头露面不大好。
于是便想到了向之野。
他也很乐意能够出力。菜单牌匾都一并负责了。平时的账目也都由他接手。另外雇了一个厨师和两个跑堂。
还有一对夫妻负责平时的蔬菜和碗碟清洗。
如此以来,我倒是闲下来了。
冬去春来,酒楼开张后慢慢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又一年过去了。
虽没到火爆的程度,维持生计倒是没有任何问题。除去成本,算下来每个月竟有三十两的盈利。
在酒楼沉浸久了,向之野身上竟也开始有了些贵气。完全找不到之前那个干瘦贫瘠的影子了。
平日穿着蓝色的广袖长衫在大堂前站着,手腕处松松挽起,捏着毛笔记账,颇有一番风流的味道。引得进店的姑娘们频频瞩目。
老夫人闲暇之时,最关心的便是我的终身大事,简直比我娘还上心。
这天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她便和我娘一道来了。
没跟我说什么,反倒走上前去笑眯眯地盯着向之野打量:
“公子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我摇了摇头,冲着向之野握了握拳头,示意他撑住。
他尴尬地朝我看了一眼,红着耳尖说道:“小生已有意中人,如若下次能中榜便打算向她提亲。”
闻言,我忍不住惊讶道:“你还打算去应试吗?”
他虽没细说,但相处久了我便也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大概了解了,他当初就是因为考试之时得罪了有权有势之人,才别人打的奄奄一息扔在大街,差点饿死。
如今还不死心,也是我没想到的事。
“战争快结束了!打完这场仗,太子殿下便可重回朝堂了。陛下已承诺将科举之事全权交付于他。”
“此次科举,我愿一试!”
忙于自己的小本生意,我并未刻意去关注国家大事,什么科举战争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
我只希望战争别再带来荒年,别再饿肚子就行。
时间又过了小半年,因为向之野的原因,我对边关战事也开始关注。时常向过卖货的李大叔打听外头的消息。
又过了一年,战争终于结束了。
大俞全胜,屡犯边境的胡人终于被驱逐出境。
圣上龙颜大悦,犒赏三军。太子殿下重回朝堂。
据说此次大胜,太子殿下慕下姓顾的幕僚功不可没。
两军交战生死一线之间,是他单枪匹马闯了敌营取了敌方首级才得以让此次战争反败为胜。
不知为何,他却拒绝了所有的封赏,请缨回了家乡。
只是,这位顾小将的家乡在何处,却无人能够说清楚。

“你是在找这个吗?”着急忙慌从怀里掏出玉佩,伸手递给他。却被一把拉入一个宽广的怀抱。
我刹那间感觉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眼睛也被他的身躯整个盖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想要推开,他却抱得更紧了,整个头都搁在我的肩膀上,不停地低声呢喃:
“我忙了很久,实在是抽不开身。好不容易停下来。便想着去找你。”
“到了汴京的酒楼,你却走了。”
“我好怕再也找不见你。”
“听人说你回了老家嫁人,我一刻都不敢停歇。没想到我到了你还未到。”
我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
他不是有婚约吗?他是疯了不成?
我用力将他推开,好不容易将一口气喘匀。
“还...还未恭喜二爷。”听到此话他一脸茫然地盯着我,忽而眸子微动,像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合着他比我还慢...”
这时村头传来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一堆人挤在门口冲着爹娘大贺恭喜:“相公大喜,夫人大喜。您家义子向大人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知县大人特命我等过来恭贺!”
向大人,向之野中了状元。
扒开人群,他穿着紫色秀蟒官服,头戴金冠。身姿清瘦挺拔。
拱手朝着爹娘下跪:“儿得蒙叔婶看顾,得以有今日。我本孑然一身,身后再无父母兄弟。如今中了状元,擅自认了你们为义父义母,还望父母见谅。”
爹娘笑的合不拢嘴,忙将他搀扶起身:“好孩子好孩子!”
而后又提起圣上赐婚之事,爹娘哪有不从的道理。自打他进门,嘴巴就没合上过。
我心口噗噗通通开始跳。
顾承泽要娶我。
向之野和爹娘一拍即合,便开始商议起婚事的细节。似乎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我坐在桃花树底下,呆呆地问他:你为何要娶我?我并未有哪里出众的地方。
他温柔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帮我挽起耳旁一缕碎发:“桃桃,你可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
“不是在顾家吗?你被夫人追着打那回。”
他似乎呛到了,咳了几声涨红了脸。
“以前的我,如此那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们第一次见便是这这片桃花林。”
“当时,爹围猎之时便受了伤,为了掩护我经过这片桃林,我便见过你,扎着两个小揪,坐在门口掰花生...”
我思索片刻,好像没什么印象,“那时你便喜欢我?”
“那倒没有。”他无奈地戳了戳我的脑袋。
“后来在大哥那里见到你,我便觉得眼熟。”
“后来,顾家突生变故,我又失去了第二个家。直到在厨房看到你在煮面,锅中的热气升起来,那是顾家唯一能看见的温度。我瞬间便觉得心安了。此后的日子里,无论我走到哪里,不管要经历些什么。我都知道,你会在那里等着我。此生,我只想与你相伴。你可愿意?”
我愿意吗?我大约是愿意的。
他温柔地看着我,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宠溺。叫我如何能不沦陷其中?
“桃桃,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你走的。家在此,你哪都别想去!”
等他们定好了良辰吉日,我才发觉,我是真的要嫁人了。
头一回拜堂是和他,这回,还是他。感觉上却忐忑了不少。原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出嫁之前,向之野来找过我。
我打趣地问他:“义兄,你那心上人呢?打算几时去提亲?”
他似乎不想再提,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来得太晚,她已经嫁人了。”
后来他又同我讲,顾国公此人甚是不错。将我托付给他,很是放心。
我心下一暖,家中兄弟姐妹,我是长姐。自打以后,我也是被人呵护的妹妹了。
出嫁那人,老夫人和珠儿,王家的亲戚都来了。村子里的邻居也被爹娘请了过来。
流水席铺了几十桌,好不热闹。
当今圣上也遣人送来了贺礼。
人群当中有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穿着朴素,却有着掩盖不住的贵气。
给爹娘敬茶之时,他也坐在堂前。我大约知道这便是顾承泽的父亲。
而后的日子里,酒楼有些说书人会提起顾家与魏家这段往事。
说是当初的大皇子本是原定的太子,恢复身份之后,他向先皇提的要求,竟是保住先太子之位。
自己却甘愿当一个闲散的国公。
顾国公府一门忠烈,顾老国公为护皇子身陨,顾家大公子与心上人也因为保家护国而付出了生命。
在战争与朝代的更迭当中,有些英雄注定是没有名字的。
顾承泽有一回问我,对于我而言,什么是好皇帝。
我思索片刻答道:不让百姓挨饿便好。

我是被人牙子卖到顾家的。
顾家大少爷虽模样生的好,却双腿残废,惯有顽疾。
老夫人从丫鬟中选中我给他冲喜
新婚之夜,他玉朗清风,淡淡开口:我原是有心上人的,也不愿耽误了你。
待到及笄,他给了我放妻书。
后来,我收拾起包袱回了乡下,却被人拦腰截住:
家在此,你还想往哪跑?
……
景封十八年,柳州闹了瘟疫。
我家本是杀猪的,原本还算富庶。不得已回了乡下做起了种田的营生。
良田久不耕种,旱地难经,到年尾,也只收了半石粮食。
爷奶年纪大了,小叔已过了娶妻的年岁。两个妹妹一个七岁,一个四岁。娘大着肚子还在田间捣鼓稻子。
瘟疫过后便是大旱,庄稼更是颗粒无收。再不想办法,家里人马上就要饿死了。
爹靠在田埂上抽着旱烟叹气,娘在一旁抹眼泪。
这天,村里来了牙婆,我实在是饿极了,点了点头,将自己卖了二两银子。
离家的时候,娘含着泪煮了一碗阳春面,往里放了一大勺猪油。又从地里挖了几根野菜撒在面上。热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两个妹妹站在旁边流口水。
我喝了两口汤,将面条分作两碗递给了她们。又在地上给爹娘磕了个头。
牙婆看着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模样不错,心思也可以,是个妙人”。又给添了一两。
钱货两清,从此我与家人再无干系。
上了马车我才发现,车上还有其它小姑娘。大约都是家中困难,亦或者不被家人看重的。重男轻女之事常见,加上又是荒年,卖女儿的事情实在平常。
都是年岁相当的小姑娘,在一块叽叽喳喳的,倒也没了离家的悲伤。
马车颠簸,路也不大好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盛京。
不时地有人上门,领走一两个女孩。陆陆续续地基本都已经找到了买主。
马车又颠簸了小半天,这天牙婆领着我和其他三个女孩进了一处大宅子。
已是深秋,更深露中,月亮还在云层未隐去。天才蒙蒙亮。
敲开了一扇大门,道明了身份,门房有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小厮从侧门进了府。都是十多岁的姑娘,身量都还不足。气派的门头让大家都禁不住抬头打量。
院子很深,穿过一扇又一扇的小门,绕了几处回廊。
交代了几句,牙婆便离开了。
“要认真听贵人问话,问什么答什么,不可多嘴。不可乱看。以后如何,且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小厮将我们交给府内的嬷嬷之后,便又将我们带去了内院,说是要去见过夫人。
谨记牙婆的叮嘱,大家都不敢贸然抬头。
七拐八拐的又进了一处院子。偌大的花园内摆放着精致的假山,潺潺流水的声音不断回响着。雕栏玉砌,百花绽放。
夫人雍容华贵,被几个嬷嬷围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我自幼在乡下长大,哪里见过这样气派的贵人。低着头不由开始发麻了。
“抬起头来给夫人瞧瞧!”刚低头站着没一会,夫人身边的嬷嬷便提醒我们。
“别怕!过来一点。”夫人对着我们温和一笑,那模样,简直像极了想象中的贵妃娘娘。
“这孩子模样倒是水灵,就她吧!。”
说完这话,我们便被嬷嬷带下去用饭了。
那顿膳食,是我自打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据说是大少爷快要成婚了,因此府内下人也能吃的上一顿好的了。
精致的盘子盛着各种鸡鸭鱼肉,糕饼点心。琳琅满目的,比镇上酒楼摆的还要丰富。
吃完了午膳,有个老嬷嬷欢天喜地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姑娘,你的好日子来了!夫人选中了你当咱家的大少奶奶,咱大少爷那可是谪仙般的人物,你可愿意?”
我一个乡下丫头,还是被人牙子买来的,怎么就配的上这尊贵的大少爷?这不是我的脑子能想明白的。
只是,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挨饿了。娘说,女儿横竖都是要嫁人的。那嫁谁不是嫁呢?我自然是愿意的。
后来我才知道。顾家老夫人买我们过来原是要给大少爷冲喜的,没被选中的便被指派到了各个院落伺候其他的主子。
顾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老爷早就过世了。
大少爷模样是不错,却双腿残疾,又得了不治之症,想来是时日无多了。这些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老夫人这才想起让他成婚冲喜。
只是寻常人家的好女儿,谁又会愿意嫁给一个将死之人。这才想到了买个丫头回来。知根知底,长相也不错。老夫人很是满意。
二少爷更是靠不住的。整天就知道遛鸟斗蛐蛐,流连烟花之地。是当地有名的纨绔。
还有个小姐,才八岁。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小时候得过一次大病,把脑子烧坏了。
府中只有夫人一人撑起偌大的家业。
我是和二少爷拜的堂,老夫人坐在堂前捻着帕子拭泪,随手摘下一个碧绿的翠镯套到我的手腕上。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孩子,以后辛苦你了!”
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丫鬟带我进了房中。
这是我头一回见到顾家的大少爷,顾瑾泽。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红色帐子,红色的龙凤烛。掀开盖头。我看见穿着红色喜服的他。
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白皙的男子。以前不知何为“面如冠玉”,我想他若是再胖一些,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他大约很辛苦,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瘦瘦地身形淹没在大红色的被褥当中。突然朝我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挪开了盯着他的视线。

城里的气候比村子里暖和不少,满城桃花如云,绽满了枝头。
偶尔我会想起大爷,是他让我觉得桃花原来这样美好。
珠儿已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几年过去,她长高了不少,也不见以前的痴儿模样。
模样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入春多雨,最是容易感染风寒的季节,二妹生病了,便在家休息。
这天已经到了下学的时间,等了许久还不见珠儿的影子,我不放心,便想着去半路接她。
紧赶慢赶,走到学堂门口也没见她。
正好李大叔进货回来挑着担子经过;
“桃桃,去接你家珠儿下学呢?”
“方才见她跟一个年轻公子往箱子里走了,你赶紧去看一眼吧!”
我心下诧异,难不成这丫头有了心上人?
可千万别遇上什么坏人才好!
想到此前村里被拐走的几个女孩儿,我的心口凉了一大截。
“珠儿~珠儿~你在哪里?”
一边走一边喊。生怕错过了一个巷口。
“嫂子,我在这里。”
寻着声慌忙转到一处拐角处,瞥见珠儿身旁果然站着一个月白色长衫的公子。背影看上去略有些眼熟。
顾不了太多,我走上前去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他,将珠儿挡到身后。怒视着他。
“你是何人?竟敢拐带我家妹妹!”
眼前人皱了下眉头,一个踉跄忽而站立着垂下头望着我。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心荡秋水横波清,煞是好看。
“二...二爷”我有些不自然将头别开,“你为何会在此处?”
珠儿见我如此,连忙拉住我的手:“嫂子,二哥是来接我下学的。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心下有些尴尬,这毕竟是人家的亲妹子。
“是我考虑欠妥当!抱歉桃桃!”他突然躬下身朝我拱手。我愣了愣,脸上更加燥热无比。
“你也不必如此...”
我原以为他又会跟之前一样,看一眼便走,没想到他却跟我回了家。
“承...承儿~真的是承儿...”
“你这该死的孽障!”许久未见,老夫人热泪纵横,举起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
顾承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老夫人叩拜行了一个大礼:“母亲!孩儿不孝!”
说完久久没有出声,适才发觉他眼眶红了。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凝着深深的悲凉与无奈。
“我知你定然过得艰难。如今能再次相见,母亲已经知足了。”
老夫人哭的更加悲戚,旁人无不动容。
我这才明白,当初顾家并非遭遇什么流寇,而是被人刻意追杀。
顾承泽,并非老夫人的亲子。
老夫人本姓王,琅琊王氏,历经各朝,经久不衰。祖上曾出过几位皇后,各世家门阀皆以能娶到王氏之女为荣。
老夫人的亲姐,便是本朝王皇后。
只是十几年前,有传言王皇后以下犯上,族内勾结外敌,自此家族没落。王皇后以死谢罪,才几岁的皇子也下落不明。
顾家原本是京城有名的顾国公府,经此一事也退居到汴京成了闲散富户。
顾老爷便是原来边城有名的虎威将军,也在当时的围猎当中不幸殒身。
一下子信息太多,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二爷,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子!
得知顾府遭难,在外听到消息的顾承泽赶了回来也遭到了歹人的暗杀,却不想被当时流放路上的太子殿下所救。
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继续连累家人,他便一直藏在暗中不敢现身。
“什么?你说太子殿下救的你!”
老夫人闻言惊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怎会真心救你!你的母亲,你的外祖,还有如今的顾家沦落至此,皆是拜他们母族氏魏所赐!”
老夫人声嘶力竭,宛如泣血。
“你如今拜在他门下,无异议与虎谋皮!”
顾承泽红着眼眶,急切说道:“母亲!你听我一言。顾家与王家的仇孩儿从未有一日忘却。在魏氏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连太子殿下也是他们往上爬的踏板。太子殿下终究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若不是他,孩儿活不到今日。他高风亮节,正义凌然,确有治世之才啊母亲!”
老夫人久久不曾言语:
“承儿,顾府如今已护不住你。一切如何,全仰仗你自己。”
“只是,万事思量而行,且万不可连累崔家人。”
顾承泽声音沉沉,低着头应了声:“孩儿记下了。”
顾承泽是个有本事的人,没了纨绔这层遮掩外壳,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单打独斗,死里逃生。
先是成为了太子的幕僚,继而又上了战场。
按照他的战绩,赐封将军也不为过。
他却始终老夫人的教导,“文不入仕,武不上战场”。籍籍无名地向上爬。令敌人无迹可寻。
看完了老夫人,他又去见了我爹娘:“多些崔家大叔大婶收留之恩,如若不是你们的庇护,母亲与妹妹如今还不知流落何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顾承泽没有久留,第二日便起身离去。我知他定然还有未完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