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叶筝,你别得寸进尺!”
顾南城周身一寒,眼底溢出盛怒。
我不闪不避,迎着他的怒气,冷然笑开:“怎么?不肯?”
他当然不肯。
牡丹厅里虽然跟那个包厢一样,没几个人在场。但没了祁礼寒,在场的人社会地位和身家都不如他,他又怎么可能跪下磕头?
看顾南城沉默,林悦适时提醒:“顾总,你的沁沁可还痛着呢!”
转头又跟我八卦:“我还以为这个董沁有多重要呢!看样子,顾总对白月光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就连路过牡丹厅的人都忍不住朝里面探头。
只不过,看到牡丹厅里的葬礼布置,便不好意思再继续八卦了,随口议论了几句就去了自己的包厢。
饶是如此,顾南城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强行试了几次,都被保镖严严实实地拦下。
又让董沁打急救电话。
可惜,牡丹厅被我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进到这里,手机就成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玩具。
顾南城有些抓狂了。
“叶筝,你非要这么逼我?”
“是。”我再次问他,“这个地,你跪是不跪?这个头,磕是不磕?”
“休想!”顾南城咬牙,“你敢这样做,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好。”
我没再多问。
直接朝保镖一招手。
保镖上前。
顾南城下意识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下一刻,他的膝窝一痛,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怀里的董沁跟着摔了下来。
董沁呼痛。
抬眸的瞬间,她看到了优优的遗照。
可又立马移开了视线,像是没看见一般。
顾南城还想上前扶她。
但保镖已经死死踩住了他的双腿。
我走上前,冷眸看着仿佛在上演生离死别的两人。
随即一把抓住董沁的长发,将她拖到了优优的遗像前。
董沁吓得尖叫挣扎。
可整个牡丹厅除了顾南城,都是我的人,自然无人搭理她。
顾南城倒是有心救她。
不过他被保镖踩跪在地上,又被团团围住了。
纵使回头,也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只能听着董沁的尖叫,大声警告我别冲动。
我看着优优的“公主城堡”,笑了起来。
“优优,我让她来给你赔罪了。”
“优优?”
顾南城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
突然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高喊起来。
“优优!妈妈她疯了!你最乖了!快来帮帮爸爸,好吗?”
“只要你帮帮爸爸,爸爸就给你买好多芭比娃娃,还有漂亮的小裙子,怎么样?爸爸还会陪你吃最好吃的蛋糕,去公主城堡玩......”
他越说情绪越激昂。
可惜,无人回应了。
“原来你都知道。”
我闭了闭眼,心头酸涩得厉害。
原来,顾南城知道优优喜欢什么。
他只是从来都不想给,也不屑给罢了。
顾南城没听到回应。
却以为优优只是跟以前一样,不敢跟他说话。
全然没想过,我为什么不惜逼他下跪磕头,也要留下他。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企图说服优优帮忙。
“够了!”
我冷声低喝。
转眸又看向瑟瑟发抖的董沁。
“你是自己磕,还是我帮你?”
“我......”董沁犹豫。
“我数三声。”我开始掰手指,“三、二......”
“我自己来!”
董沁惊叫一声,随即颤抖着朝优优的遗像磕了三个头。
我丢开她,转眸看向顾南城。
刚要开口,董沁已经抢先说道。
“南城毕竟是男人,再怎么说也不能当众下跪磕头!叶筝,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来!我来替南城磕这个头,可以吗?”
“沁沁,你不必求她!”
顾南城急得差点没跟保镖打起来。
但他花拳绣腿,保镖人多势众,又怎么会是对手呢?
我忍不住鼓掌:“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戏!”
俯身拍了拍董沁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真那么想替顾南城磕这个头,也可以。”
“一百个响头,一个都不能少!”
我的话掷地有声。
董沁瞬间白了脸。
一百个头磕下来,少不得要脱层皮。
可她话都放出来了,自然要兑现,否则这出戏就白演了。
顾南城更是各种恶毒诅咒怒骂威胁都说出来了。
但我孑然一身。
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看顾南城聒噪,董沁犹豫,我再度提醒。
“庆功宴是十一点开始吧?你若不抓紧点时间,到时候误了庆功宴,让顾氏失去其他的合作机会,可怪不得我。”
顾南城仿佛被点了哑穴,瞬间噤声。
我不禁冷笑。
果然,在狗男人的世界里,他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董沁也知道这点。
只得一个头一个头磕了起来。
整个牡丹厅一时之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磕头声。
随着时间流逝。
董沁的头越磕越慢。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出发的时间,还差二十多个。
便也不再任她磨蹭,直接抓住她的头,就砰砰砰地往地上撞去。
董沁痛得直呼。
但我又不是顾南城,面对这个破坏我家庭,害我女儿惨死的第三者,怎么可能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呢?
终于,一百个头磕完。
董沁晕了过去。
额头破了皮,正在流血。
我招呼了两个保镖把她架出去,连带着顾南城,一并丢了出去。
优优的最后一程,他们不配参与!
时间将至。
我抚摸着优优的骨灰盒,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优优,来生再做妈妈的女儿吧!”
“这一次,妈妈会给你找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会让你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我抱起优优的骨灰盒。
林悦抱起优优的遗像。
我们一起出了牡丹厅。
门外早没了顾南城和董沁的身影。
保镖说是顾南城抱着董沁急匆匆去医院了。
我没心思听。
跟着林悦亦步亦趋地上了送葬的保姆车。
车子一路前行。
我紧紧抱着骨灰盒,浑身冰冷得厉害。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不想接。
可它锲而不舍,响个不停。
我只得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了妙妙稚嫩的童音。
“叶阿姨,我想你了......”
我心头一暖。
刚要回话,祁礼寒低沉的声音便撞入我的耳中。
“事情都办完了吗?”
“别急,慢慢来,我和妙妙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