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的其他类型小说《阴生子暂未设置暂未设置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暂未设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程,你说老桥倒了,是不是表示临河镇气数将尽了,这么下去,怕是还要继续死人啊。”听清这说话的声音,我心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还当是谁呢,感情是老村长正在跟外公聊天啊,这俩老头啥时候回来的?黑灯瞎火也不掌灯,是想吓死我吗!老村长年近八十,早已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了,可因为他在职时间较长,期间也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所以退下来后大家还一直尊称他一声老村长。只是老村长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老桥倒了,临河镇的气数就尽了,一座破桥能关乎整个临河镇的气数?这也太扯犊子了吧?”“老桥是被强制推到的,临河镇气数要降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因为此事这么快就死人,我怀疑,这两起死亡事件都是人为的。”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外公忽然开腔说道...
“老程,你说老桥倒了,是不是表示临河镇气数将尽了,这么下去,怕是还要继续死人啊。”
听清这说话的声音,我心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当是谁呢,感情是老村长正在跟外公聊天啊,这俩老头啥时候回来的?黑灯瞎火也不掌灯,是想吓死我吗!
老村长年近八十,早已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了,可因为他在职时间较长,期间也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所以退下来后大家还一直尊称他一声老村长。
只是老村长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老桥倒了,临河镇的气数就尽了,一座破桥能关乎整个临河镇的气数?这也太扯犊子了吧?”
“老桥是被强制推到的,临河镇气数要降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因为此事这么快就死人,我怀疑,这两起死亡事件都是人为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外公忽然开腔说道。
“人为?”老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疑问道:“难道不是他们回来复仇了吗?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外公沉声道:“杀人者那晚并不止想杀大头,他将我引开,又控制着大头的鬼魂将程缺引到了临河,如果不是我温养了几十年的那块玉佩在关键时刻唤回了程缺一线清明,现在他恐怕也遭遇不测了。”
“没有杀死程缺,凶手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在我昨天去找张道墟时,又遣厉鬼来我家想害他性命,幸好我提前在他房门上贴了一张符,程缺才幸免于难,只是老李头未能逃过一劫。”
“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人为的?他们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些啊。”老村长反驳。
外公肯定的回答道:“鬼多讲究因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它恨我们便会直接对付我们,即便它们怨愤难平,要报复到后辈子孙身上,也不会耍啥调虎离山的手段,不敢露面儿……玩心机让人防不胜防的多半是人。”
听了外公这话,我才恍悟,原来村长口中的lsquo;他们rsquo;指的是鬼!不过听外公那话音,“它们”跟外公,老村长之间好像有啥恩怨,村长怀疑它们回来杀人了,外公却说杀人者不是鬼,是人……
外公跟老村长的话我虽听的云里雾中,不过有一点倒可以确定,大头不是死于自杀,那杀死大头的人究竟是谁呢?
老村长跟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他问道外公,“如果是人干的,你认为会是谁?”
“唉!”
外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搭话儿,想来他也正为凶手是谁而烦恼。
见外公久久不语,老村长自顾推测,“难道是它们的后辈子孙中有知情者,如今回来报复了?”
说完他嘬了嘬牙花子,又推翻道:“好像也不对啊,当年参与此事者都是道门中人,大家发誓不会将此事对外说出,修道者最重口舌之报,应该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它们的后辈子孙又如何会知晓此事?”
“事无绝对,凶手曾控制着大头的魂魄将程缺引了出去,用鬼遮眼之法差点将程缺害死,并控制着厉鬼来闯程缺的房间,这说明凶手会道术,能控制厉鬼代表道行还不浅。”外公沉声说道。
听了外公的话,老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凶手也是道门中人……可这~这也说不通啊!老程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咱们想复杂了,老李头跟他孙子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跟当年的临河之事根本没啥有关系。”
外公苦笑了一声,道:“三天死俩,这一切你觉得都是意外?”
老村长被外公问的哑口无言,lsquo;砰砰rsquo;直磕烟袋锅子,随后,一股呛人的旱烟味伴随着老村长的咳嗽声飘了进来。
咳了一通,老村长还不甘心的说道:“就算这事不是意外,也不表示它就跟当年那事有关啊,也许是他老李家得罪了高人,也许凶手杀人是为了练啥邪术……”
“我说你这把年纪,怎么倒学会了自欺。”
外公不耐烦的打断了老村长的话。
“哪有那么多也许,若只是为了修炼邪术,他怎敢对程缺出手?当我程不悔是摆设吗?凶手三番五次对付程缺,这摆明了是在挑衅我,我这一辈子的作为自个心中有数,除了临河那件事之外,我无愧于谁,所以我认为凶手定是冲着当年之事而来……”
外公跟老村长你一言我一语,我虽搞不清前因后果,却也总算听出了个大概。
总的概括下来就是:当年在临河,一些修道者一起偷摸的干了一件事儿,那事还不占理,这回村里莫名死人了,外公怀疑当年那群占理的人来找他们算账了。
外公这人我很清楚,他除了长的丑点,看起来不修边幅外,实际上是个非常正直磊落的人,我想不出他能干出啥亏心事儿……
“咦?老程,你说那凶手会不会是专门冲着程缺而来的……”
我这正瞎捉摸呢,老村长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听他提到我,我连忙支愣着耳朵听了起来。
“你忘记这孩子的身世了吗,凶手可能是……”
老村长像是知道我在偷听般,后面的话音压得低低的,我愣是一句都没听着。
“这……”
老村长不知道说了啥,外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又没了声儿。
这给我急的,躺在床上抓耳挠腮的,凶手可能是啥啊?
老村长提到了我的身世,难不成凶手是当年将我从娘肚子里剖出来的人?他得知我没死,追到这里杀我来了?
对于杀我娘的凶手,我是恨之入骨的,很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娘揽在怀里,依偎着娘撒娇,我就躲一个人无人的角落里幻想我娘的样子。
娘是什么样儿的呢?娘的声音一定是柔柔的,手软软的,怀抱很温暖的,身上香香的……可不管我怎么想,到最后我想到的都会是娘死时的模样。
爹说娘被杀时双手是被反绑在椅背上的,那也就是说,娘是以一个最近最清晰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凶手,看见我从她的腹中掉在了地上……这何其残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娘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想的多了,便生出了恨来,我恨杀死我娘的凶手,恨他让我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孩提时期,是整个生命结构的基石,在那时候播下什么样的种子,日后便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而我心中从小就有一颗仇恨的种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负着血海深仇!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
为此,我不止一次请求跟外公学道术,可外公都拒绝了,他说修道者小为修心养性 ,大则为天下苍生 ,而我心中仇恨太重,身有戾气,道术到了我的手中,稍有差池便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刃,故不肯教我。
“老程,你说程缺那天不仅看到了大头的鬼魂,还看到了阴桥?”
半天,老村长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两句话儿。
在得到了外公确切的肯定后,他又道:“这孩子的阴阳眼封印不住了啊。”
我有阴阳眼!老村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怪那天我看到了鬼。
外公道:“是啊,封印不住了,没想到以张道墟前辈的道行,才封了他九年。”
听外公这话意,我的阴阳眼还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打小就被封印了,之前外公提到他这几天去找了张道墟,难道就是为了我阴阳眼的事儿?外公为什么要封印我的阴阳眼呢……
“找到张道墟前辈了吗?他怎么说?”老村长问道。
“唉,他当年留下的地址早已人去屋空了。”外公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又道:“这么多年过去,算起来他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在不在人间尚是个未知数啊。”
“要我说这就是天意,程缺那孩子天生灵觉敏锐,异于常人,你不能一味地压制,你应该教他道术,这样一来,遇到啥事他即可自保,你程家也算是有了个传承。”
“唉,我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程缺虽叫我外公 ,随我姓程,可实际与我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并且他……”
“这是哪个畜生干的?对付一个孩子算啥,有种冲着老子来……”
大头爹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身体,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大头娘嚎的直接背过了气去。
大头年近九十的太爷爷呆呆的望着大头的尸体出神,半天后他长叹一声,抹了一把浑泪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我跟前,问道:“程缺,你外公呢?我找他有事儿。”
说起外公,我还纳闷呢。外公昨天就出去了,临走时在我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符,还嘱咐我夜里不管谁叫都不能出去。有了前一晚的经历,我自是打死不敢出去,好在昨晚一夜无事,外公也一夜未归。
我给太爷解释了一番,告诉他等外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去通知他。
不想那老头还挺倔,非要去我家里等着,我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我家,如此,太爷从天刚亮,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等到外公。
外公在十里八乡颇有名气,不少人远道而来请他去看事儿,所以对外公几天不回我早已习以为常,可太爷明显等的不耐烦了,拄着拐杖在屋里来回的走趟趟,晃的我两眼发花,最后我实在熬不住,跟太爷打了声招呼,就先回房间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起床,伸个懒腰出门一瞧,外公还没回,太爷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老头也真是够执拗的,不知道他找外公究竟有啥事儿,问他也不答。
“太爷,醒醒,太爷……”
我怕他那把老骨头睡在桌子上不舒服,就想叫他去屋里睡,叫了两声没回应,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想这一下竟将太爷给推倒了,看着硬邦邦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太爷,我惊得魂飞天外,闷哼了一声撒腿往外跑去!
刚跨出大门口,“砰”的一声,我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被我撞的趔趄了两步,上来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慌里慌张的干嘛去?”
我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都快哭了,“外公!外公,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点回家看看吧,大头他太爷爷死在咱家了!”
“你说什么?!”
听了我的话,外公的脸色一变,一步跨进了家门。
我紧跟在外公身后,也走了进去。
太爷是溺死的,溺死在桌子上的一个粗瓷水碗里,一碗水溺死一个人,这比大头蜷缩着腿吊死更加不可思议,可这是事实,太爷满是褶皱与老年斑的脸被泡的浮肿,,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对自己的死充满了不甘。
外公检查了一下太爷的尸体,随即面色凝重的走向我的房间,望着我房间的门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顺着外公的目光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外公贴在我房门上的那张符纸,竟不知何时烧掉了半截。
“外公,这~这是……有鬼!”
看着那符,我惊悸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跟着外公耳濡目染多年,对符我也了解一二。
画符之人道行越高,画出的符威力越大,鬼物就越难以接近,反之,鬼物若比画符之人强大,符挡不住它,便会自燃。
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数,他画的符都被烧成这熊样了,可见昨晚有一个多么强大的阴鬼想闯入我的房间!
“程缺,回头我去学校给你请个假,这几天你就别去上学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外公面色凝重的嘱咐了几句,转身去香堂将佛龛里供奉的一个黄布包取了出来。
黄布包里包着一把枣木剑,打我记事起,剑就一直与三清像一起接受供奉,从没使用过。
据外公说,这枣木剑取自泰山之巅一株千年雷劈枣木之树心 ,属天然灵物,能驱邪避凶,通神达灵。
外公取出沉甸甸的枣木剑递给我道:“拿好这个,外公不在的时候若有东西闯进来,你就用这剑将它往死里砍。”
听外公这话音儿,像是要出去,我一手拿着剑,一手紧紧的抓着外公的袖子,眼巴巴道:“外公,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呗?”
家里刚死了一个人,还有厉鬼想要害我性命,我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啊!
外公看透了我的心思,照着我的脑袋又是一巴掌:“瞧瞧你那怂样,大白天的你怕啥?我去处理你太爷的事儿,下午就回来。”
外公找了几个人,帮衬着将太爷的尸体抬走了。
我家跟大头家是邻居,他家有丧事,去帮忙的人多,熙熙攘攘我听的清楚,所以白天的时候我真没感觉害怕。可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透了,外公还没回来,我开始慌了。
每个人对黑暗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尤其我经历了一连串的恐怖事件之后,总感觉黑暗里藏匿着一个恶鬼,那个恶鬼前晚想将我引进临河淹死,昨晚想闯入我的房间杀我,谁知道它今晚再想啥损招来对付我……
我越想越害怕,心砰砰直跳,总觉的恶鬼会从某处钻出来。
最后吓得不行,我跑进外公房间翻出一摞黄符,围着床密密麻麻贴了一圈儿,抱着枣木剑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印象里我好像没得罪过鬼啊,为什么有恶鬼三番五次要害我?
太爷死的那么蹊跷是意外吗?会不会是昨晚那个鬼没能进入我的房间,便迁怒在了太爷的身上,将他杀了?
还有大头,大头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如果说他是自杀,那他死后尸体为何被人挖出,剥皮悬挂于门框上?这看起来更像是仇杀。
再就是外公这几日行踪神秘,他都干啥去了……
躺在被窝里,脑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到了几点,我竟睡着了。
心里不踏实,觉睡的也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做噩梦,一会是太爷爷拄着拐棍儿在我家屋子里来回转圈圈,拐棍儿与地碰撞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我的耳鼓,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一会是大头被剥了皮的尸体吊在我床上方的屋顶上,晃晃悠悠的荡秋千。
我觉得很不舒服,抹了把脸,湿漉漉一片……
啊!血!
我一下子惊醒,猛然坐起。摸了摸额头,大汗淋漓,再摸摸旁边,外公还没回来。看看窗外,漆黑如墨,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一阵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我一把将枣木剑抱在了怀里,心说,这都啥时候了,外公怎么还不回,不会出啥事了吧?
“开始死人了,阳桥一倒,他们回来了。”
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外屋忽然传来了一句幽幽的说话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给我吓死,一颗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堵得我呼吸都困难了。
这啥情况啊?谁在外面?是人是鬼?
阳桥?这词爷爷也说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回来了?他们又是谁?
我抱着枣木剑哆哆嗦嗦的听着,外头却又半天没了声儿。
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跑回家去,只要回到家,外公一定会保护我的。
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累出了满身大汗,汗水把衣服浸的湿哒哒贴在身上,夜风一吹,冰凉刺骨,冻的我上下牙打架,浑身哆嗦。
可奇怪的是,我身上越冷,胸口处就越热,热的像我怀里踹了个小火炉,让我忍不住伸手往怀里摸了一把,这一摸,我将外公小时候给我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抓在了手中,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潺潺的水流之声。
咦?怎么会有水声?
我猛然驻足,定睛细看,眼见的一幕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竟然站在临河之中,目及之处尽是波光粼粼,河水已然没过了我的胸口,若不是我及时停下,后果不堪设想。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是往村子的方向跑的,怎么鬼使神差的跑到河里来了?这他娘的太邪门了,难不成我被鬼遮了眼?
在这之前,我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鬼,可自小跟着外公,对邪魅鬼祟之事听闻甚多。
外公曾经说过,人在夜间行走在偏僻地段时,因为胆怯或者心虚等原因 ,身上的能量气场会降低,而这时,一些枉死不能正常转世的恶鬼便会趁虚而入,制造幻象,让人在行进中遇到不可思议的障碍物,比如路上忽然出现一堵墙,一块巨石,一颗大树等挡住正路,然后再在悬崖峭壁,深潭湖泊等地,幻化出一条平摊大道来干扰行人的视觉,思维,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踏上那条路,落入致命的陷阱,以此来捉替身。
临河涨水之季,水势急湍甚箭,猛浪若奔,经年下来也淹死过不少人,我八成就是遇到捉替身的恶鬼了!
这么一想,我转身就跑,生怕水下忽然出现一只鬼手抓住我的脚腕,将我拉入水中。
可一转身,我傻了眼!
身后河面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座桥!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修新桥,便将老桥爆破了吗?
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外公,老村长,连同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拼死阻止,说老桥拆不得,一拆准出事。
最后那几个老头以阻碍重点项目建设为由,被请进局子里喝了一下午茶,再出来的时候,桥已经炸了。
现在老桥炸了,新桥未修,河面上怎么可能会有桥呢?
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使劲眨巴了眨巴眼睛,再看,那桥依然在,不仅桥在,桥的一端还出现了许多人,那些人有男有女,多是老者,他们手里都提着一盏白色灯笼,衣着打扮也很怪异,清一色对襟盘扣唐装,头戴瓜皮小帽,更怪异的是他们走路的姿势,直挺挺不看道儿,眼睛勾勾的看着前方,脚下没有一丝声响,就连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也丝毫不见晃动。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看了半天我忽然发现那些人的打扮怎么这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看着青衣小帽的众人,我陷入了沉思,苦思冥想了半天,我的脑中轰然开窍!那~那不是寿衣吗!
因为外公的职业关系,我曾跟着他参加过不少白事,也见过几个死人,人死后就穿着那种衣服!
饶是我见识再短,此刻也猜出桥上走着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我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
这时,桥上一个老头发现了我,它盯了我片刻,阴测测道:“有个生人,好像能看见我们。”
老头这话一出口可不得了,桥上所有的鬼都停下脚步,看稀罕一样向我靠拢了过来。
借着众鬼手中灯笼的光亮,我看清了它们的样貌,那脸无一例外,全都煞白煞白的,如同纸糊上去的一般,眼眶乌青,嘴唇血红,在白色纸灯笼的映照下,端的诡异。
我几时见过这种阵仗,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脚下一软,一个跟头栽进了水中。
冰冷的河水压了下来,瞬间涌进我的腹腔,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使不上力气。完了,要死了,胸腔的氧气一点衣点的抽离,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即将失去知觉之时,一只大手一把将我拉出了水面,接着,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程缺,快醒醒,程缺……”
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是外公,外公终于来了。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外公那张焦急的脸。
见我醒来,外公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道:“程缺,你没事吧?”
我猛咳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想说句没事儿,张口却lsquo;哇rsquo;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今晚所受的惊吓,在见到外公的那一刻,全都化作眼泪决堤而出。
“没事了,别怕,跟外公回家。”外公摸摸我的头,打着手电,牵着我的手往河堤上走。
这一走我才发现,河面上的那座桥不知何时竟又不见了。
“咦?那桥去哪儿了?”我抽抽搭搭的问道外公。
听了我的话,外公身形一滞,一把板过我的身子,面色严肃的盯着我急问道:“桥!你看到桥了?什么样的桥?”
我不知道外公听到桥为何那么激动,可还是一五一十道:“我看到了,一座看上去很老旧的拱桥,上面还有好些穿着寿衣,打着灯笼的鬼。”
听我说完,外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蹙着眉头道:“坏了,阳桥倒,阴桥立,这老桥一拆,阴桥又出现了,阴桥一出,村子里必将出祸事啊!”
“什么阴桥,阳桥?”我盯着外公一头雾水的问道。
“阴桥就是……”
外公说了一半,猛然闭上了嘴巴,再开口时已然岔开了话儿:“你小子还没告诉外公,这深更半夜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
这话题转移的我措手不及,不过基于我对外公的了解,他只要一岔话儿,那不管我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外公这么一问,我倒猛然想起了大头。
今晚经历了一系列的诡异事情之后,我竟分不清大头是真的死了,还是我被脏东西迷惑之后产生的幻觉。我希望是后者,希望我是被迷惑了,等天一亮,大头还会背着书包趴在我家门口扯着嗓子喊我去上学。
许多时候,人的希望总是太过理想,而现实又太过残酷。 我这儿刚想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之声,那声音我听的真切,正是大头他娘。
大头是真的吊死了,也不怪我将大头的死看成了荡秋千,大头上吊的绳子离地只有一米多点儿,还没有他的身高高,按说那个高度不足以吊死一个人,可大头是蜷曲着双腿吊死的,那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提着脖子的鸭子,加上月色不明,夜风一吹,晃晃悠悠那样子真跟荡秋千没啥两样。
大头他娘将大头的尸体抱下来时,他蜷曲的双腿都掰不直了。
他娘搂着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儿啊,儿,你有啥想不开的不能跟娘说吗?为啥非要寻死,你这么走了,让娘往后可怎么活啊……”
人生最悲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头一家对着大头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我在一边跟着泪流满面,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难过,昨天还一起玩耍嬉闹的好友,今天竟天人两隔,这一切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
悲痛的同时,我心中生出了满腹疑问。
我跟大头从小一起玩大,他的性格秉性我最了解,活泼开朗,没心没肺,但有一点,他实际上是非常胆小怕疼的,我们学校里打个预防针,他都能在厕所躲上一节课,要让他蜷缩着腿上吊,那他得抱着多大的求死之心才能做到?又或者说,大头真的是自杀的吗?他为什么要自杀?昨晚他的鬼魂为何会跑去我家叫我?他叫我出来为了什么?是想跟我最后告别?还是舍不得我,想带我一起走,故将我引进了临河?
望着大头僵硬的尸体,我百思不得其解。
……
在我们这里,人们认为养不大的孩子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他们化作短命鬼来讨债了。
早些年,对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人们会用煨红的火钳痛打其尸体,或用刀斧砍剁,堆柴焚烧,最后将尸骨埋在穷山恶水间,在其埋骨之处盖上一个小簸箕,意盖住不让其再投胎,再回来讨债。
这几年,对待未成年就死去的孩子虽不再那么残忍,却依然不能停灵,不能立坟,所以大头当天便草草的落了葬。
本以为大头之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谁知,落葬第二天,又出事了。
那天一大早,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惊叫,我从睡梦中被惊醒,披了件衣裳就跑了出去,街上,我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头下了葬的尸体,不知被谁给挖了出来,拴着脖子悬挂在了他家大门框上!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大头浑身上下除了头,脖子以下部位的皮肤被剥了个一干二净映衬着他那张惨白的,表情惊悚的脸!
“哼,出了事儿想起找我了?”
外公冷哼一声打断王建中的话,怒道:“当日我们几个老头子怎么跟你说的?我们说老桥不能拆,要修新桥可以以老桥为根基,接着修筑。
可我们好说歹说,几把老骨头就差给你跪下了,你偏生不听,还一个电话给我们都送局子里去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我管不了。”
听外公说的这么决绝,王建中一幅又悔又恨的表情道:“程伯,这~这事他也不能赖我啊,修那桥上头都是有规划的,我说了也不算啊。”
说完他见外公依旧无动于衷,又看向老村长道:“伯,您在我这位置上待了大半辈子,您给程伯说说,这上头下来的指令,是我这芝麻绿豆的小官说改就能改的吗?”
老村长冷笑一声,不咸不淡道:“你甭以为我不知道,这桥是上边让修的不假,可实际不是已经被你跟你那啥亲戚承包了吗?你不就是怕在老桥的基础上修建新桥,费时费力还少挣钱吗?”
老村长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说的王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他一幅懊悔的表情, 苦哈哈哀求道:“程伯,不管咋说,这事关人命,您不能不管啊。”
外公实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对王建中存了气,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外公跟老村长递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站起来往外走去,我一看这光景, 立马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路上,老村长问王建中:“临河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仔细给我们说道说道。”
王建中一幅沮丧的表情道 :“这事要说还得从老桥爆破的那天开始说起。众所周知,老桥建成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了,桥面窄,没有扶栏,多年下来早已破烂不堪,成为了一座危桥。”
“可就是这么一座看似风一吹就能倒的危桥,我们接连爆破了五次它却愣是屹立不倒,当时我们只当是炸药填少了,猛加剂量最终把桥给炸了。”
“老桥一炸,新桥开工,可谁曾想这一开工麻烦来了,这桥怎么也修不下去 ,不是塌方,就是有人受伤,落入河中,不仅如此,守夜看建筑材料的老徐头,半夜甚至还见了鬼……”
“哦?是什么样的鬼?什么时候见到的?”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外公,听王建中说到这里似乎来了兴趣,打断他问道
王建中说:“事情发生在前天半夜,据老徐头说,他那时正在工棚里睡觉,忽然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惊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lsquo;哗啦,哗啦。rsquo;迷迷糊糊中老徐头还以为工地上来了偷材料的贼,于是他爬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瞧。”
“借着月光,他看见从临河里走出了一大群人,那群人打扮怪异,有穿着白色宽大囚服的壮年汉子,有穿着多少年代前的破衣烂衫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小孩,那群人排着长队,手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前面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手持铁链牵着他们,随着那些人的逐渐靠近,老徐头惊讶的发现那群人全部表情木纳,并且,他们走路的时候全都是惦着脚尖的,除了铁链的哗啦声,其它没有一丝儿声响。”
“以前村里老人都说鬼走路脚后跟的不着地的,那么这群人……”
“老徐头这么一想,胆都快下破了,好不容易撑到天亮,直接卷铺盖走人,说啥也不干了。”
说到这里,王建中眼巴巴的看着外公,似乎希望外公能说点啥。
外公听完,面色沉重的跟老村长对视了一眼,二人眉头都皱的似能滴出水来。
凭直觉,我感觉外公跟老村长从王建中的描述中知道了些什么。
“那个老徐头,有没有说拿铁链锁着那些鬼的是什么人?他可认识?”外公蹙眉问道王建中。
王建中略一思索,摇头道:“他只说是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徐头是那个村的?叫什么名字?”老村长也插嘴问道。
“后屯弯的,叫徐大义,是个老光棍儿。”王建中答完,又问道:“伯,你打听他干啥?他反正是不干了,咱们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眼前这事又是个啥情况?”没等外公他们开口,我迫不及待的抢先问王建中。
王建中支吾了一番,这才道:“那天老徐头被吓疯了,说话时也没避讳人,有几人知道了他夜里见鬼这事,就给传了出去,加上之前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下工人们谁都不敢开工了,没办法,我表哥就从市里请来了一个先生。”
说到这里,王建中偷偷的瞟了外公一眼,见外公没啥表情,这才接着说道:“那先生来后围着河滩转了几圈,说但凡修桥必先祭桥……”
“那你们祭桥了?如何祭的?”
听到这里,老村长忽然一把抓住王建中的胳膊,表情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
老村长突兀的样子将王建中吓了一跳,我也纳闷他为啥会忽然变的那么激动,直到外公拉了他一把,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老村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撒开了手,示意王建中继续说下去。
王建中继续道:“那先生还说,若是不祭桥,桥神会生气,桥就修不好。为此我们连杀了三天大牛,香烛纸钱烧了一车,好一番祭拜。你还别说,这么一番折腾之后,还真就能顺利动工了。”
“原本我以为这下总不能再出岔子了,可谁曾想,刚安生了两天,干完了一些琐事,真正往河里打第一根桩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非但打不进去,施工队每往下打一下,桩底下都会传出一阵怪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又像是人的悲鸣,特别诡异。”
“没辙,我们又把先生请了来,先生来后就命令人将桩往下打,打了两下,他听了下那怪声儿,看了眼桩的位置,将我跟表哥拉到一旁角落里, 说这水下面有一个厉害的东西,它不同意我们在此修桥,劝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们一听这话急了眼,这桥虽然被我们承包了,可从选址到规划,那都是经过上头拍了板的,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算了我们跟上头也没法交代啊,于是我们就求着先生给想个解决的法子。”
“那先生似乎有些为难,后来表哥许诺他,只要他想法子将这桩打进去,就给他大价钱。”
“那先生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说道,既然牲畜祭桥不管用,那就送个人下去!”
“一听先生这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让我们杀人吗?我一口否决,我王建中虽然爱财,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杀人害命的事我不干,也没那个胆儿。”
“可那先生说,只此一计,别无他法,若不这么做,这桥修上十年二十年也修不起来。”
“那你们最后听他的了?”老村长问道。
我听老村长的话带着颤音儿,似乎特别紧张,再看外公,他也蹙眉盯着王建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建中摇头道:“我没有答应这事,先不说这法子好不好用,首先我就不太相信那先生的话,这桩打不进去送个人下去就能打进去了?这根本就不科学吗。”
“我不信,可我表哥却对先生的话深信不疑,表哥工程做的大,交际面比较广,还曾在香港待过,那地方的人特别迷信,表哥也跟着沾染了一些,于是表哥就问先生,如果要人祭的话,应该怎么做?”
那先生道:“这个好说,待我寻个方位,你安排个人在那里上工,河里的东西自然就会拉他下去,到时候再动工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天,先生拿了一个罗盘,在河滩上转悠了半天,后又坐船进了河里,可还没等他寻好方位,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刮起了一股黑色的旋风,那风柱有十多米高,四五米粗,平静的水面跟着翻腾了起来,水柱腾起老高,水点子跟下雨似得劈头盖脸往下落……”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岸上众人惊恐万状,有胆小者甚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好在这妖异的一幕来的快,去的也快,约莫两分钟就退了去,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可此时再看河面上,只剩下了一条孤零零的船,那先生不见了!
我一边惊讶外公的身手如此利索,一边紧跟其后跑了进去。
屋门也是从里面插死的,外公推了一下没推开,也没墨迹,直接一脚给踹开了。
门一开,一股浑浊的味扑鼻而来。
“这~啥味儿啊?”我一把捂住鼻子站在屋门口止步不前。
外公却像是没闻到一般,在外屋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推开了里屋的门,随即,他站在里屋门口愣住了。
一看外公那表情,我就知道出事了,憋着气儿走过去伸脖子往里一瞅,心里咯噔一下!
里屋地上横着一个老头的尸体,尸体满脸惊恐之色,那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微张着..........
“这~这……”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徐虎看到这一幕,吓的lsquo;这rsquo;了半天愣是没lsquo;这rsquo;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个人是徐大义吗?”外公问他。
徐虎满脸惊恐的点了点头。
外公走进屋,在尸体上摸了摸,叹道 :“还是温的,咱们来晚了一步啊。”
“程先生,他~他是咋死的?这看起来不是寿终正寝啊,不会他家这~这屋子真有啥问题吧?”徐虎小声的问着,眼神恐惧的在屋子里来回瞟,好像这屋子里会忽然冒出个鬼来,弄的我的神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是吓死的,不知死前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听外公说人是吓死的 ,徐虎那脸立马就白了,他腿肚子打颤道:“这~这徐大义也没个亲人,我去村委通知下,让大家伙帮衬着处理一下身后事,程先生,我~我先走了啊。”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外公叫住他,问道:“他家这屋子当年是哪家工匠给盖的?”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我也不清楚。”徐虎说完,脚底抹油开了溜。
“外公,这徐大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咱们来找他的时候他死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看着徐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外公正在检查徐大义的尸体,听了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点头道:“以我推断,徐大义那晚应该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凶手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找他,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
我点了点头,觉得外公说的有道理,可随即我又想到,我们要来后屯弯是昨天晚上才做的决定,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凶手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凶手……想到这里,我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难道凶手是老村长!老村长就是抓走众鬼的黑衣人?!”
听了我的话,外公面上波澜不惊。
我能想到这一点,他显然早就想到了。
我不甘心,又问道,“外公,你觉得老村长会不会是凶手?或者他跟凶手是一伙的,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外公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慢吞吞的转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回答我道:“我也想到了这点,可我思来想去,老村长并没有抓那些鬼的动机,没准是我们被人监视了,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一听外公这话,我一阵心悸,忍不住往院子里瞟了一眼,生怕墙头上趴着个偷窥的脑袋。
外公看我心惊胆颤的样子,道:“我也只是打个比喻,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真相有千百种可能,总之往后你也多留个心眼,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
我点点头,听外公那话意,对老村长还是有所怀疑的。
“外公,你说凶手是怎么进来杀人的?如果说是控鬼杀人,这大白天的鬼应该也不敢出来啊,如果是人杀的,这门的从里面反插死的,窗户上又都有窗棂,人是如何进来将徐大义吓死的?”我问出了心中第二个疑问。
外公摇头道:“这个我没法回答你,这世间巧术多了去了,邪门外道之人杀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说到这里,外公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唯一的线索断了,事情也越来越扑朔迷离,看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啊。”
外公的话听的我心中分外沉重,之前还有老村长跟他并肩作战,现在老村长敌友不明,外公不仅失去了一个战友,还得小心提防着他,往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替外公感到委屈,老桥一倒,一系列事情接踵而至,外公为此事几乎目不交睫,衣不解带,这么大的事情,关乎整个临河镇身家性命的事情,就这么全压在了外公一人肩上,外公这般年纪,如牛负重,连个帮衬都没有……
我越想越心酸,忍不住抱怨道:“外公,你为临河镇付出这么多,也没个人知道,暗处还存在着未知的危险,你图个啥啊?自这事一来,你整日愁眉不展,我都多久没见你笑过了,以前咱爷俩多自在……”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呦呵,男子汉怎么还哭上了?怂样。”
我听的出外公语气里的故作轻松,心里酸的更厉害了。
“好了,别哭了,外公明白你的心思,可身为道家人,遇到这种事情理应鞠躬尽瘁,这是本分,不为其它。”
“你想啊,假若我不管这事,他也不管这事,那不就等于眼见着临河镇衰败吗?那世间要这修道者还有何用?外公做这些虽然累点,也有危险,可什么都不做我心难安啊。”外公说完,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外公很少这么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话,长这么大,第一次外公不是摸我的头,而是拍了我的肩膀,这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我抹了把泪,道:“外公,往后我帮你。”
对于一个只有九岁,什么都不会的孩子,这话说出来没啥实质性的意义,可这就是我此刻的心里话。
外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随即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转了起来,外公一会儿钻床底,一会儿敲灶台,一会儿又仰头望着房梁……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外公,你这是找什么?”
外公没有立即回答我,又寻了一通,他踩着一个马扎敲了敲正对着屋门口的那面墙壁,招呼我道:“程缺,你给外公找个趁手的家伙来,外公要把这墙拆开看看。”
“拆墙干什么?”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找东西。”
一听找东西,我第一反应就是莫非这墙里藏了宝贝?可随即我又否决了这一想法,就徐大义家家徒四壁这样,能有啥宝贝啊。
四下打量了一圈,我从屋门后拎了一把锤子递给了外公。
外公接过锤子,“咣咣”就往墙上砸,砸了没几下,墙壁外那层泥土脱落,内里竟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窟窿来。外公将手伸进去,自那窟窿里摸索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黄铜质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密封很好的小油纸包,包里包着一张古旧的黄裱纸。
外公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冷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阴毒至极!”
我在下面急的不得了,惦着脚尖嚷着:“什么东西?外公,快~快给我看看。”
外公下来,将纸递给我,那是一张奇怪的画,画上是一座东倒西歪的房子,房屋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屋内唯一的一口灶还是塌的,看起来颓败不堪,在那副画的旁边,还弯弯曲曲写了两行字,我瞅了半天,愣是一个没认出来,最后忍不住问外公:“这是什么东西?”
“程先生,您还在里面吗?”
外公刚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喊道,是徐虎的声音。
外公答应了一声,门外陆续走进来几个大老爷们,是村子里找人来给徐大义收尸了。
一众人等也不知听徐虎说了啥,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进来,七手八脚的将徐大义的尸体裹进了一床破棉被,抬着就跑。
人死了,线索断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了,众人一走,我们也随即离开。
这时的天已经快晌了,回家的路上,我旧话重提,问起了画的问题。
外公说:“那幅画是咒人绝户的东西,徐大义一家死绝,全是拜那东西所赐。”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就这么一张画,就能咒人绝户?”
“那可不是普通的一张画,首先画的内容很明显,房灶都倒了,屋里没人,代表着绝户的意思。其次那画摆放的位置正对着屋门口,正屋门口是一间房子的气口,财气,运气,生气全都自此而入,而在正对气口的位置摆放东西,能关乎整个家的运道,摆好了家业兴旺,摆不好则家破人亡。”
“而将这画有特殊符咒的画装在金属盒子里,垒砌在墙内,这在道术中被称作lsquo;金锁喉rsquo;术,意指锁住了这家人的气口,生气进不来,浊之气散不出,日子一长,这家自然就衰败了……”
自打外公决定教我道术以来,遇到这些事他总是给我讲的特别详细,像是要把自己毕生所学一下子都教给我。
外公从一幅画讲到了鲁班的厌胜术,从屋门气口讲到了风水八卦,一路滔滔不绝,最后一宿没睡的我,搂着外公的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什么时候到的家,怎么下的车,我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王建中给吵醒的,这货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伯啊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