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by云思贤云暖青》,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色太晚,再去叫小二添一间房也不现实,曲常幽就这么睡在了云音缈的房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想不到睡得竟出奇的安稳。直到第二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早在昨夜他们便可以直接传送回景星王朝。可他刚醒,就发现云音缈早已经起了,甚至叫好了车马,装束整齐地在门口等他。“上来。”她一手揽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浓如远山黛墨。微凉的清晨驱散了曲常幽残余的睡意,他不多推辞,也不觉得由女子驾车有损他颜面,只是一面上车一面道:“怎么想到驾车回去?”“虽说你只是来寻我,但堂堂国师来到邻国,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总得应付一下吧。”想起在问月山庄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顿了顿,估计一会就得被谭鹤声的人拦下,不爽地...
天色太晚,再去叫小二添一间房也不现实,曲常幽就这么睡在了云音缈的房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想不到睡得竟出奇的安稳。
直到第二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早在昨夜他们便可以直接传送回景星王朝。可他刚醒,就发现云音缈早已经起了,甚至叫好了车马,装束整齐地在门口等他。
“上来。”她一手揽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浓如远山黛墨。
微凉的清晨驱散了曲常幽残余的睡意,他不多推辞,也不觉得由女子驾车有损他颜面,只是一面上车一面道:“怎么想到驾车回去?”
“虽说你只是来寻我,但堂堂国师来到邻国,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总得应付一下吧。”
想起在问月山庄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顿了顿,估计一会就得被谭鹤声的人拦下,不爽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何况瑞应与我们关系紧张,这次不趁机逛逛,下次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识见识此处的风土人情了。”
在这方面,她倒是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你还吃糖人吗?”一抹笑意悄然爬上眉梢,连曲常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确定他坐好后,云音缈一抖缰绳,浑不在意道:“糖人哪里不都一样。”
但下一刻,她恰巧正好路过糖人摊子,却又不自觉地拉紧了缰绳,马车渐渐慢下来,曲常幽几乎快忍不住笑:“怎么了?这马没吃饱么?”
云音缈听出他弦外之音,狠狠剜他一眼,跳下马车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兴许糖人也有什么讲究呢。”
“你有银子么?”
虽然身上揣着十万银票,真给了人家人家也找不开不是?
云音缈纠结一瞬,老实道:“没有。”
“我来吧。”曲常幽无奈地笑了笑,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他刚刚付了铜板,将小贩捏好的小猪递给云音缈时,转身便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看衣服还隶属于不同势力。
那小贩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推着小车就准备偷偷跑了,云音缈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些人道:“换个地说话,这里太显眼。”
为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甚至很自觉地牵起了云音缈买来的车马跟在后面。
二人被簇拥着来到临兰酒楼雅间,一推开门,便瞧见屋内坐着四个熟面孔,看样子显然等候已久。
见到曲常幽,四人倒也没摆架子,仿佛他不是私自潜入,而是被他们请来的座上宾似的,周况先端起一杯酒道:“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
这话说的客气,云音缈是一点也不信,毕竟连谭鹤声都早早知道他来的消息了,周况说自己不知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计是见了曲常幽跟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与雪魄之间有那么些解释不清的关系,以为能趁机拉拢他,这才光明正大地把人请来吧。
曲常幽无愧于一贯的作风,笑盈盈道:“本座做事,不爱被不重要的人知道。”
周况被噎了一下,仍不死心,毕竟若能得景星王朝国师助力,日后便是篡位也没人敢说什么:“不知昙蕊姑娘与国师是何关系?本王曾与昙蕊姑娘有些接触,她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这是想曲线救国,拍上云音缈的马屁了。
可惜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曲常幽最恨的就是周况和谭鹤声,谁叫他们在他苦苦寻找云音缈时将她锁在身边甚至利用她,之前还不知道哪个是周况,现在人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昙蕊?本座并未听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常幽面上的神情不变,语气却刻薄了很多,“况且——本座并不觉得以你的见识足以评判他人。”
这分明是否认了云音缈在这里的一切经历,将她从这摊烂泥里摘得干干净净,当然,也暗讽了周况的唐突。
不知是谁嗤笑出声,周况的脸色青青白白,掷了酒盏拂袖离去,浓烈的酒香在房间内散开,然而他也只敢做到这个地步了。
传闻景星王朝的国师乃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刚出生便引来霞光阵阵,身负神力。在过去十年间,景星数次落入下风,都是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力挽狂澜。虽然景星的人一直不承认那神秘人就是曲常幽,但根据各国的探子得来的情报来看,他就是国师。
周况没蠢到来亲自验证情报的真假。
混迹江湖十余载,谭鹤声自然不是一点眼力见没有的,他当然也十分想搭上曲常幽这条线,奈何人家摆明了因为云音缈对他和周况抱有敌意,沉着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
他的小动作并没能逃过在一旁的俞星驰的眼睛,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很不屑与这样的人站在一处,但他来并非为了攀附权贵,只是听说昙蕊不日便要离开,过来看眼罢了。
毕竟她那样的女子,无法让人不在意。
“明轩王肆意惯了,国师见谅。”他对着曲常幽抱拳以示歉意,接着道,“在下冒昧问一句,您身边的姑娘与您是……?”
曲常幽颔首道:“她是本座的夫人,云音缈。”
“原来如此。”听说景星王朝的国师近些日子不曾上朝,似乎就是为了他的夫人,原以为是他的夫人重病,却想不到竟是流落到瑞应王朝来了。其中种种,虽不知缘由,也不好再问。
见其余两人无话可说了,御风这才站出来,既是代表萧禹云而来,他没表现得多么自轻,只礼貌道:“国师来瑞应一趟,有失远迎,若有下次,吾皇定设宴为国师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麻烦,此次来到贵国只是意外。”曲常幽握住云音缈的手,“既然无事,本座就带夫人回国了。”
“慢走。”
车马渐渐远去,谭鹤声仍站在窗口,遥遥看着,神色莫辨。他未必不曾真正动过心,但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云音缈知道她的想法,想必只会嗤之以鼻。
再倒退一千年她也不会看上谭鹤声这样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至郊外,云音缈坐在车头叼着已经吃完的糖人棍子,微微眯起双眼。
今日的气候格外适宜,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马儿忽然嘶鸣一声,焦躁起来。道路中央不知何时扑过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神情憔悴。
云音缈下意识地勒马下车,曲常幽探出身子,见她已经上前扶起了那女子。
女子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塞进云音缈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云音缈不知所以地看着帕子,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抹失望悄然划过女子的双眼。
就当她准备救治她时,女子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缕缭绕的魔气——似乎与魔君的十分相似。
云音缈神色一变,再看那方帕子。
这哪里是什么帕子,分明是清姬的护心鳞!
恐怕清姬已经落入魔君的手中……
九年前秋,言清十六,蝉冬十四。
阳光通透清明,秋日薄薄的云层筛去了燥热,只余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披了薄绒毯子。
言清刚从书房里辞别先生回来,一面走一面沉着脸回想着着他的训斥。
心性不定、意志不坚……不如他大哥。
……这个老东西。
正想着,一道小巧的人影悄悄地从后方斜着溜了过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肩膀被小手轻轻拍了一下。
脸蛋圆圆的少女猛地背着手蹦到前面来,一对显得格外出色的杏眼亮晶晶的:“哈!”
言清无奈地笑一下,配合她装出惊讶的模样:“呀,你可吓坏我了,何时来的?”
“我估摸着你该放学了。今日是你的诞辰,王公子刘公子早来找你了,见你不在,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可不乐意应付他们,便说来接你了。”
蝉冬见他的反应很是得意,小嘴又快又碎,步子轻盈,幼鹿似的。
她是一贯如此,即便刚被人牙子卖来言家时,也仰着瘦脱相了的小脸傻乐呵,老管家觉得她人讨喜又没心眼,五官也清秀,才问过主子把她分给了言清养着。
言清对她好,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从来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这四年下来,小姑娘便长得粉糯白净,眼睛更是格外精致,算是小美人了。
王游锋和柳付竹是言清之前上私塾的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同窗,加上他,这个小团体共有五人,剩下的陆源和俞平渡一个经商一个家道中落,都与他们断了联系。
王游锋年纪轻轻便是花花公子,见了蝉冬就爱调笑,惹得她时常气恼羞愤,烦不胜烦。
“他们来了?”言清这才想起晚上约了的活动,有些心虚地伸手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将她的碎发绕到而后,“还有一年就是大姑娘了,不要咋咋呼呼的,免得落人口舌。”
突出起来的触碰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蝉冬条件反射般地在他的手碰到脸的瞬间便乖觉地贴近,安静了下来,嘴却闲不下来,好奇地问了句:“待我及笄你就纳我了么?”
“咳咳咳咳咳。”言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蝉冬慌忙来拍他的背。终于缓了下来,他才问,“谁跟你讲的?”
“荷夏,她也是十五被大公子收进房里的,前些日子我们去扑蝴蝶了,她跟我聊天时讲的。”蝉冬如此道。
其实她是为荷夏伤心的。
荷夏喜欢的不是大公子,她喜欢老是在言家旁边的那条街上摆书画摊的小书生,可自从她和大公子好了,就再也没出过府。
也不是出不去,但她说不好意思。
蝉冬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从未说过话,小书生又不知道她许了人,看他两眼又能怎么呢?
但这些不能告诉公子。
蝉冬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缺心眼。
言清脸上笑容微敛。
又是大公子,真能给他找事。
表面上,他仍是温和地轻声道:“若她说的是真的,蝉冬你是怎么想的呢?”
蝉冬想了想,粉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待我很好,若是成了你的通房,想必也不会亏待了我。”
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言清忍不住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软绵绵的,他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他承诺道:“我会纳你做贵妾,如果未来成为我夫人的女子好说话,必定抬你为平妻。”
蝉冬的小脸被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离自己那么近,结结实实地贴在她耳边跳动,即便心中横亘着“夫人”这一根刺,她也不得不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好。”
两人拉着手去见王游锋二人时遭了他们一番揶揄,柳付竹还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可千万别说一套做一套,我们都看在眼里。”
蝉冬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眼言清,却只看到他锐利的下颌线和小半张侧脸。
他似乎有意避开这话题:“晚上我与他们一同出去,他们不带侍女,我也不便带,今夜不必等我回来,你先睡就是了。”
“哦。”她乖巧应下,不多问也不多猜。
他那“不便带”的聚会,在今夜游湖的花船上举行。
王游锋怀中倚着软玉温香,饮下一口美人渡过来的酒,提起下午的事时连连感叹:“我是没想到,言清你这么狂的家伙有一天还需要编幌子骗女人。”
“我何时骗了?她可没有追问什么。”此时已酒过三巡,虽然怀中并没有女子,醉意朦胧的言清也忍不住频繁看向献舞的女子裸露出来的肌肤。
王游锋嗤笑:“那不是她懂事么?你以为女人猜不出来?她们可聪明着。”
他怀中的女子叮咛一声,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跟小猫挠痒似的,嗔道:“爷可不能在我面前夸其他女子。”
王游锋对此很是受用,拿小玉簪挑她的下巴,两人腻歪成一团。
相比之下,柳付竹是三人中意识最清醒的,他上这花船简直像是奔着零嘴来的,口中的糕点没断过,大大小小吃了四盘子了,看样子还得继续吃。
“先不管你那小丫鬟了,我问你,周家那个小祖宗,你还娶不娶了?”说话时他口中还有糕点,但一点不影响别人听清。
“嗯?”言清骤然听到周家两个字,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周家于官场的地位挺高”,短暂地空白了两秒后才想起周家二小姐周茹惠。
“她啊……”说起她就有些头痛。
周茹惠可能是看多了话本,十岁那年女扮男装化名周如去念私塾,跟着他们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发现哪怕有一丝不对。
十三岁那年,她突然来了初潮,恰巧被言清看到了,倒是将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替她掩饰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个女孩。
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周茹惠被她家大人领回了家,然而言清却就此被缠上了。
周茹惠仿佛是不要名声一般对他纠缠不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虽然言清其实并不反感她,甚至可以说她男装时两人很合拍,但她俨然一副已经是正妻的模样,对他管东管西,实在让他很憋屈。
“你可别说她了,我怕她又冒出来。”言清头痛欲裂般捧住脑袋,其他两人正想笑他呢,却感到船忽然一震,像被什么勾住了,又听到门口珠帘叮啷作响。
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袭青衣的少女面若寒霜快步走来,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天天带他来喝花酒?!”
柳付竹悔不当初。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次日午时,昙蕊去找了临兰酒楼的阳掌柜,对方确认牌子无误后便将她带去了雅间。
她一坐下就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叫明轩王派人来接宝卿楼接我。”顿了顿,她补充道,“越张扬越好。”
至少得让半城人瞧见才行。
阳掌柜只以为这又是周况养在外面的姘头,摸不准是想玩情趣还是想逼宫上位,但还是写了信绑在鸽子腿上传了消息。
此时周况正在用膳,见着鸽子扑棱棱地飞进来落在桌上,便眼神示意侍卫打开读一读。
侍卫展开纸条一看,面色有些奇怪:“阳掌柜来信,说花魁姑娘想让您派人去接她。”
“她想要这排面干什么?”
周况闻言疑惑不已,总不是她真看上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想与他先有夫妻之名吧?
“你怎么看?”他指了指信件。
这侍卫亦是幕僚,很受周况重视,昨日之事周况也与他讲过,思索片刻后,他道:“许是花魁姑娘接下来的行事需借着您的名头。”
“好事坏事?”
“尚未可知。不过属下觉得既然您想要与她合作,不必处处猜疑,提防一二即可。”
周况点头:“言之有理。将她接来,也正好听听她所谓的计划,真由着她来难免做出损害王府利益之事。”
两眼一抹黑的入局可并非明智之举。
未时,明轩王府的轿子便迎走了昙蕊,老鸨不是任何一方的人,拿了钱就真心实意地高兴,昙蕊走时还和她耳语要她抓紧机会。
她无法走脱,只能由着老鸨拽着她讲述男女相处之道,好半晌才上了轿子。
到了王府,面对周况质疑的神情,昙蕊只将心中的思量说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周况逼问的时候,她只道:“我并非只有你一个合作选择。”
若真有心,凭昙蕊的容色,与其余两人攀上关系不是难事。美貌到了一定程度,便是奢侈品般的通行证了。
周况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仍然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待到太阳西斜,他又将人送了回去。
如此往复三天,谭鹤声先坐不住了。
昙蕊没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欲言又止:“你与周况进展如何?”
看见他的脸昙蕊就腻味得慌,这人活像有人格分裂似的,但又不得不应付,勉强笑一下:“自然顺利,王爷十分宠爱我。”
“周况为人不端,时时寻花问柳,你可不要被他所蒙蔽。”即便昙蕊已经将敷衍二字写在了脸上,谭鹤声犹豫了片刻,依旧如是说。
“哦?”昙蕊做出嘲讽的神色,“庄主是怀疑在我身上种下蛊后,我还会反水?”
对于求来的子母蛊,谭鹤声其实非常有信心,但这两日总是觉得莫名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才来找昙蕊求个心安,谁知道心安没求到,还被刺了一顿。
也许现在刚巧不是他发病的时候,被刺了也不吭声,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沉默片刻,他拿出一个小瓷瓶,又开口道:“下次,你找个机会让他把这药喝下。”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周况生性多疑,不要犹豫,容易被看出端倪。”
昙蕊的视线在瓷瓶和他的脸之间转了两圈,看得他莫名有些心虚。
好在她还是接过了,笑道:“我知道的。”
时间又过去两日,这两日无事发生,谭鹤声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然而这日,预测中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昙蕊被识破了。
准确的说,是外人以为昙蕊被识破了。
第二日,昙蕊仓促离开明轩王府时,暗中盯梢的问月山庄势力便预感到不妙。
还未等他们禀告庄主,她就像知道什么般径直向他们跑来,甚至出示了信物玉簪。
“帮我逃走。”她一上来便对着伪装成路人摊贩的两人说道,神情压制不住的紧张,“今日明轩王请了大夫,兴许他已察觉到不对。”
这两人被派来监视昙蕊,自然知道关于她的计划,闻言也知道多半失败了。
听到明轩王的人或许马上会追出来,二话没说便直接带着她潜入暗巷。
谁知道刚跑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借雪魄之名行刺!捉住她!”
人声嘈杂,紧随身后,两人深深地皱眉,打定主意若是后面的人追上他们就放弃昙蕊这个累赘,可奇怪的是,双方之间的距离竟然被渐渐拉开,很快地便听不见声音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只以为明轩王的侍卫们学艺不精,追不上他们,不疑有他。
然而当山庄大门近在咫尺时,暗处忽然出现了五十多个身着轻甲,手持长矛的卫队,看他们身上印的家徽,分明是明轩王的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家门口被蹲了个正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人群分开,明轩王缓步走出,目光清明声音洪亮,完全不是中了毒的样子,他斥责道:“谭鹤声,你指使他人毒害本王是何居心?!”
声音虽然不大,但谭鹤声一介习武之人,在院内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周况来时,他本就在前院习武,闻言心下一紧,出门却是一副平和的面容:“明轩王?贵客,不知何事让您大驾光临?”
周况就见不得他这样子,冷哼一声:“伪君子,这三人均是你的手下,何苦在此装腔作势?!”背地里使阴招却不敢认,令人不齿。
“哦?他们可曾说过受我指使?”谭鹤声显露出好笑和疑惑的神态,仿佛真与他无关。
为问月山庄做事的人都吃下了万蚁噬心散,每月都会发作,发作时痛不欲生,若没有解药,咬舌自尽的也不在少数。而昙蕊更是被种下蛊虫,那可是比万蚁噬心散痛苦万倍的。
因而他极有信心,这些人只要想舒舒服服活下去,就不得不替他掩盖。
可就在他洋洋自得,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时,冷淡的女声却忽然地响起:“我就是受你指使的,如何?”
指挥使皱皱眉:“臣认为这恐怕不妥。”
“放心,那女子若真有你们说的那样恐怖且想要对朕不利,怕还没押到天牢,自己已经杀过来了。”陈凌岳理了理衣袖,垂下的眼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朕也有分寸,”他话锋一转,望向身后侧站着的太监总管兰得忠,“国师情况如何?”
“恢复得不错,今日还托人找我向您报平安。”
兰得忠面白无须,胖墩墩的看起来很是和蔼,然而实际上却是先皇留给陈凌岳的一大杀手锏。近年来,他愈发得势,若不是体内被能人异士种上了噬心蛊,怕是早成陈凌岳的又一大威胁。
陈凌岳眉头一松,缓声道:“把人请过来。”国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些邪物宵小便不敢近身。
传唤的人到时,曲常幽正抿着茶,问鸦羽他那新婚的妻子怎么久未归来,忽见面前人影一闪,一名小太监捏碎了自己给的传送符现身,拍了拍衣袖跪下:“国师大人,皇上有事召见您。”
曲常幽当即眉心一跳,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莫非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就在小太监径直带他匆匆见了皇上,一行人前往天牢,见到天牢里素衣染血的女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惹了这样的事?”
陈凌岳顿时惊疑地望向他,眼珠子险些掉下来,那眼神的意思是在询问他们的关系。
路上与他说了押的是位女子,却不见他有所表示,想不到两人竟然认识。
“爱卿与她……?”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过了一遍,曲常幽倒是先愣了愣:“臣前些日子娶了位夫人,便是她。”
曲常幽娶了宰相女儿,这陈凌岳是早就知道的。
可云思贤那个老头子的女儿什么长相他都一清二楚,这女子既不是云暖青那个弱不禁风的花瓶,也不是云音缈那个一脸苦相的小骷髅。
她姿容绰约,素衣清雅,虽有些过于消瘦,可只显得宛若幽昙一般纤弱卓绝,甚至有几分超然世外的仙气。
染着血的裙裾非但不让她看起来狼狈,反而平添一份嗜血的艳丽,急剧的反差感更是让人呼吸一滞。
尤其是对上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瞳时,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就藤蔓一般悄然无声地缠了上来,似乎直视她是一种罪孽,这罪孽像浪潮一般把人打翻在无垠的海中,但她又温柔地伸出手将人给救上来。
“……皇上。”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生生阻断了他的目光,陈凌岳这才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的夫人许久了。
曲常幽回头看一眼云音缈,抿着唇,神色间藏着隐晦的不虞。
有什么好看的,一日不见怎么就开始吸引别的男人了,这不也没什么变化吗?
——曲常幽,一个轻度脸盲。
“我回家省亲碰到魔了。”见到皇帝和曲常幽,云音缈自在了很多。她一边说一边捏住脚腕上已经断了的锁链,试图让他们忽视掉她把锁链挣断的事实,
“魔将,实力不错,但不足以杀了我,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门的,那大约是魔君派来挑衅的。”
“他们还会出手?”曲常幽走进去拨开她的手,“别藏了,这锁链又不小。”
“魔君出世天下必乱,只作乱一次?你不会以为他在玩过家家吧。”云音缈闻言松手,活动了一下脚腕,忽然想起什么,对陈凌岳道,“对不住,锁链有些硌脚,没忍住掰断了。”
顿了顿,“这个,不用赔吧?”
见她与曲常幽一同走出来,一众锦衣卫均下意识地拦在陈凌岳身前往后退了步,异常警惕。
但陈凌岳却莫名地觉得她有些可爱,压下指挥使的手走过去:“不必。你是什么?”
因为之前国师娶的都是妖,他下意识地以为云音缈也是妖,但看他们倒不像是敌人,于是对她并无过多的忌惮,反因她的长相而有了几分好感。
云音缈明白他思维惯性,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无奈地笑道:“我就是云音缈。”
至少肉身是的。
“她远非明面上那么简单。”
国师解释了一句,含糊其辞一笔带过,落在陈凌岳耳中,便是云音缈原本就高深莫测,只是因为宰相打压才掩盖真实的自己的。
陈凌岳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作揖道:“既然两位认识,不如一起帮朕一个忙。”
“愿闻其详。”
“朕有一胞弟,名为陈凌锐,北境王兼护国大将军。前些日子郊外闹匪患,他带兵前去剿匪,反败为胜,可回来后竟神魂不宁,状若疯癫,不知二位可有法子?”
疯癫的原因可多的很。
云音缈和曲常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神情中看出了这个意思。
曲常幽道:“见过王爷后方可下定论。”
只是还未见到陈凌锐,云音缈便察觉到了不对。
那紧闭的大门还没开,一股灰败的死气已悄然从门缝中溢出,宛如毒蛇一般悄然缠住众人的足腕。
只是陈凌岳有龙气护身,锦衣卫身上又有煞气血气,曲常幽无法完全控制住破碎神格的神力,神力溢出死气也避让,唯有云音缈肉身是凡人,被当做软柿子捏了。
那些死气伸出纤细的触手,试图伸进她的筋脉汲取生机,却被她拧眉,嫌恶地跺了跺脚散成烟雾潜入地底。
守门的仆从眼眶深陷,行礼时跪下了险些起不来,云音缈稍稍扶了一把,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枯骨。
“出问题的恐怕不止王爷。”
或者说,恐怕不是王爷。
他的卧房在极深的地方,这是在他出事之后搬过来的,因为只要他见到光便会发狂。他自小习武,常人发狂尚且难以制住,何况是骁勇善战的将军。
小院被重重树影掩着,阴气森森。曲常幽其实有些先天不足,刚踏进去便轻轻咳了一声,虽然压得很低,可还是让陈凌岳微微变了神色。
他正欲靠近二人,就被曲常幽拦住了:“皇上止步,此地有不属于凡间的力量。”
“黄泉河底沙。”几乎在同一时刻,云音缈蹲在地上捻起一抹沙尘,眼神也凝重了。
她拍掉手中残余的沙尘,转身问陈凌岳,“我可以知道王爷的八字吗?”
“自然。”陈凌岳没有多加犹豫,他当然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极快地报出八字,却见她神色大变,来不及与他说,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只遥遥一句,“除了曲常幽,其余人不要靠近半步。”
“臣去看看。”作揖一下,曲常幽撩开衣摆便跟了进去,快步与她并肩,在她耳畔低声问道,“怎么?”
“你再算算陈凌岳的八字。”
曲常幽心算起来,接着脸色越来越差。
云音缈端详着他的神色,叹息一声,“他的八字,克神佛,合魔君。”
谭鹤声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望去,竟真的是昙蕊,她怎么敢……?
暗暗驱动身上的母蛊,他阴狠地威胁:“我没听清,这位姑娘可以再说一遍吗?”
然而想象中她痛苦无比的样子并未出现。
昙蕊挑了下眉毛,看好戏似的:“是你指使的我。怎么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谭鹤声神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皱眉,眼神在周况和昙蕊之间来回梭巡,不明白为何在短短几日内他就能为她拔除蛊毒。
气氛极为僵硬 连周况这个外人都意识到不对。转念一想,若是设身处地,他沦落到谭鹤声如今的处地,第一件事便是保全自己,种下的蛊也该派上用场了,可昙蕊分明没事……
莫非,她也欺骗了自己?!
周况看了眼昙蕊,情绪有些复杂。
可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内讧,而是先把谭鹤声解决了。“人证也有了,如何?”
“物证呢?”
谭鹤声气极反笑,他现在可以肯定昙蕊定然将血池的事情全盘托出了,否则周况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针对江湖势力,这于他无疑。
昙蕊将玉簪递出:“喏。”
谭鹤声瞥了眼,咬着牙狠声道:“随便一个簪子就可以当做证物?”他在给出簪子时并未说明簪子上的花纹意义,昙蕊应当不知。
他在赌知情的不敢说,敢说的不知情。
但他无疑输的彻底。
只听见遥遥传来一声朗笑:“就算她不知道,我也知道。”一道身着月白色劲装的人影飞掠过人群,稳稳落在树枝枝桠间,抱剑往下看,奇道,“谭鹤声,你竟也有今天?”
他年纪轻轻,初初及冠,眉宇间稍显稚气,但深邃的五官和小麦色的皮肤却将他的稚气转化为意气风发,如同话本里的少年侠客。
他说这话时,神情坦坦荡荡,毫无挖苦嘲讽之意, 可谭鹤声却觉得脸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在年轻朝气的俞星驰面前,他的晦暗一下子被对比的格外刺眼。
俞星驰丝毫不知,亦或是完全不在乎谭鹤声的恨,仍在那说道:“取墨来,将这玉簪泡入墨中,沥去多余墨汁,在纸上滚一圈,出现的纹路便是谭庄主腰间悬挂的令牌样式。谭庄主,我说的对不对?”
他与谭鹤声均是江湖人士。
在江湖上,这可不算什么大秘密,流派高些的人稍加打听便一清二楚。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帮手,周况也不明白他该高兴还是不满,眉头紧蹙:“就依照俞少侠所言。”
谭鹤声气极反笑:“好好好,天子脚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私闯民宅藐视王法不成?!”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哟,偏不巧我来了。”
一道人影缓缓从暗处现身,待看清他的容貌,在场三人均瞳孔微缩——这是萧禹云从小驯养的死士,在萧禹云登顶皇位之前,他时时光明正大地出现,他们还曾说过萧禹云对这人太好,不该给那么多面子。
御风自小被作为死士培养,难免阴沉了些,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看人时眼神犹如尸鬼般阴凉。
他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圈,而后自袖中抖出御赐金牌,最后将视线牢牢定死在谭鹤声的身上:“陛下有令,命我彻查此事,不择手段!”说完,他将金牌揣进胸前,笼着袖,“走吧,带我们参观参观您的府邸。”
若只来一个周况,谭鹤声自认能轻松对付,毕竟萧禹云忌惮周况已久,如今他的侍卫良莠不齐,本身又没有武功自保,真要反抗轻而易举。
可俞星驰竟然也来了,年轻侠客武力虽不及他,可恢复力强,缠斗起来十分令人头疼。再加上御风。这一场架打起来就是一边倒的局势,还挣扎什么呢?
谭鹤声狠狠地用眼刀剜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昙蕊,昙蕊也不怵,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周况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算是想通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抓昙蕊时不知是谁喊了声雪魄的名字,当时正处市集中央,这场闹剧又跟明轩王养在外面的女人有关,很快传到了其余二人的耳中。
他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就赶了过来,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原来昙蕊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想明白其中的一切后,他也对昙蕊有些不满,可事已至此,只好安慰自己好歹谭鹤声无法再独占雪魄。
一群人在问月山庄绕了整整一圈,甚至跟陈妈棠枝等人打了照面,谭鹤声依旧不提血池和雪魄之事,很快便有人沉不住气了。
俞星驰最先冷了脸,他本就年轻气盛,没什么耐心,一甩长剑直指谭鹤声,叱问道:“我们来不是与你过家家。老实说,雪魄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谭鹤声仍记恨着他先前为昙蕊出来作证,得了机会,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起来:“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你!”手腕一抖,剑便要出鞘。
周况倒无所谓此人的生死,只是他挂念雪魄,急忙出言阻止道:“他死不要紧,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雪魄所在?”
俞星驰这才神色愤愤地收回长剑,谭鹤声也面露讥讽,却在这时听到一路走来几乎都没什么存在感的昙蕊道:“我知道啊。”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不过是想报复谭鹤声,让他失去最珍视之物,如今目标达成大半,她也不再伪装出谨小慎微的模样。
众人这才发现,脱下伪装后,她本就夺目的五官更是笼上一分慵懒随性,像是久居高位无心凡尘,令人不敢亵渎的降世神明。
当然,这与她渐渐清晰的记忆片段也有关。
俞星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异于自己先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群人中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女子,一时之间都忘了遗憾他方才没有直接把谭鹤声杀了。
饶是见过她无数次的谭鹤声和周况也觉得她似乎有些变化,但真要说,却不知道是哪里变了,只是忽然觉得他们配不上她。
最后还是平素就不近女色的御风开口道:“那麻烦姑娘带我们前去。”
昙蕊也不多废话:“跟上吧。”
她飞身而出,身形轻灵若浮梦,若泡影,像是蝶翼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华,叫人琢磨不透,无法握在手中,又割舍不掉。
御风见了都忍不住道:“轻功了得。”他作为死士,最要紧的便是无法被人察觉到,然而在昙蕊面前他只能自愧不如。
昙蕊虽然走得缥缈,但并不太快,他们倒是能跟上。行至后山禁地,谭鹤声才真正紧张了起来。他再度试图驱动子蛊,终究无济于事,只能试图拖延时间:“那里可是悬崖峭壁,雪魄怎么可能在那?”
昙蕊理都不想理他,嗤笑一声,直接跳下悬崖,即便知道她肯定不会有事,甚至谭鹤声和周况仍对她心怀怨怼,然而她坠入层层云海之际,众人的心仍不可避免地跟着骤缩了一下,直到听到一声:“下来吧。”他们才放下心来,用出各自的本事跟了下去。
悬崖之下,又是一番枯败的景象。
从来到这里起,谭鹤声便一句话也没了,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
众人随着昙蕊一路走到血池边,无不震撼于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地方。
血池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正好掩去了万年寒冰散发出的寒气,所以这么多年来才无人发现悬崖之下的秘密。
“这血池如何过去?”
周况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但昙蕊显然也不知道,毕竟这血池会对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无差别攻击。
其余三人商议一番,打算是让他们的势力轮流看守此处,但一声嗤笑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过去?”谭鹤声忽然出声,他的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癫狂,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他一脚将离血池最近的侍卫踹了下去。顿时,血池翻涌,侍卫的骨肉瞬间融化,众人看得恶寒连连,只听他道,“把这填满,不就能过去了吗?”
沉寂许久,周况才思索着,缓慢开口道:“若奏效……有何不可?”
俞星驰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什么意思?你们打算用人命填满这里?”
御风无可无不可地往后退一步,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即便行走江湖十年有余,俞星驰仍然时时会为人性之恶感到恐惧,他拔出长剑,深吸一口气,指向面前三人:“今日我在,便不会再多一人死去。”
周况简直觉得好笑:“星驰,你是否想过,他们并非不自愿的呢?”
这洞穴之中寂然无声,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依旧无人逃离。周况和谭鹤声带下来的,均是他们最得力,最受信任的手下,哪一个没在最开始就吞下毒药以示忠心?
俞星驰只觉得全身发冷。拥有赤子之心的他并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将人当做工具、当做搬弄权势的手段来看。他只是遵从着自己的内心,倔强地与他们僵持着。
在这无声的对峙中,没有人注意到昙蕊已然穿过血池行至高台之上。
下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感叹俞星驰的纯粹,有些不忍将这样的人牵扯进来。
上次来的匆匆,没有研究过万年寒冰,如今她站在冰棺旁细细打量,总觉得这万年寒冰除去格外澄澈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直到她上手摸了一下。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扯动深藏在体内的力量,她急忙收回手,却明显觉得体内空了一小块,好在空缺的那块正在自我恢复。
松了口气,昙蕊再次看向冰棺。
这次更加清晰了。
雪魄那张如玉的脸上,分明缠绕着一缕入骨的魔气,不过仅仅浮现一瞬,便倏忽钻入她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争论不休的声音顿时一静——只因空旷的山洞内,乍然响起一声冰裂。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台,只见高台之上冰封已久的女子缓缓从碎裂的冰块中坐起,她与昙蕊四目相对,近的呼吸可闻,昙蕊甚至能看清她轻颤的睫毛上未融尽的寒霜。
她望着昙蕊,轻轻吐出几个气声,而后在下面三个男人担心得目眦欲裂的眼神中虚弱地倒了下去。
昙蕊下意识地抱住她,满腹困惑,不明白她给她带来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别伤害她。带她下来,小心点。”
出乎意料的,说话的是谭鹤声,他的声音几乎带着祈求的意味。
昙蕊叹了口气:“我当然会。”
怕雪魄也无法抵御血池的侵袭,昙蕊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涉过血池,放到岸边,看着围上去的一众男人,她双手抱胸道:“放心吧,还活着,就是冷了点,养着就好了。”
虽然不明白她做了什么,但雪魄苏醒是事实,即便之前他们之间有些龌龊,现在也没人再计较了。
这场闹剧最终以雪魄送到宫中由御医救治,昙蕊得到共计十万两的银票结束。
收到银票的一刹那,她看着神情复杂的谭鹤声和周况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那股即将离开的预感突然变得格外强烈。
也许就在今夜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