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其他类型 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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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撤不撤

    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祝璨儿走了,曲常幽本来想再拨两个下人去云音缈那里,只是她婉拒了。不是说下人们有野心不好,但那点心思看起来委实小气得紧,往日她的侍神可都是奔着成为大神去的。可就在这日晚膳时,她却忽然心口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断开了。她内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抬头向窗外望去,残阳如血,殷红沁开,云霞丝丝缕缕,仿若朱砂染制。两日后,回门的日子到了。或许是因为伤势未愈,曲常幽陷入了长达三日的深度昏迷,云音缈出门时他都没能清醒。左右回门不是寻仇,她不过是想看看乔玉红如今的待遇,于是并未大张旗鼓,随意寻了辆朴素的马车。捏开曲常幽提前给的灵马符,马车在灵马傀儡的牵引下晃晃悠悠地下了山,沿途经过巍巍青松和山脚的桃花,入城后是人声鼎沸,马车又平缓,当它缓缓停在相府...

章节试读


祝璨儿走了,曲常幽本来想再拨两个下人去云音缈那里,只是她婉拒了。

不是说下人们有野心不好,但那点心思看起来委实小气得紧,往日她的侍神可都是奔着成为大神去的。

可就在这日晚膳时,她却忽然心口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断开了。

她内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

抬头向窗外望去,残阳如血,殷红沁开,云霞丝丝缕缕,仿若朱砂染制。

两日后,回门的日子到了。

或许是因为伤势未愈,曲常幽陷入了长达三日的深度昏迷,云音缈出门时他都没能清醒。

左右回门不是寻仇,她不过是想看看乔玉红如今的待遇,于是并未大张旗鼓,随意寻了辆朴素的马车。

捏开曲常幽提前给的灵马符,马车在灵马傀儡的牵引下晃晃悠悠地下了山,沿途经过巍巍青松和山脚的桃花,入城后是人声鼎沸,马车又平缓,当它缓缓停在相府后门时,云音缈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她历经了不少战斗,极为警惕,马车刚停下便醒了,一撩开帘子,便看见看门的护院惊喜地打开门,仿佛早就知道她这个时候回家似的:“国师夫人,您回来了?”

……他怎么知道她不从前门走,偏从后门回来的?

云音缈望着他,却见他面色如常,只得暂时把心中的疑虑压下去,将之归结为曲常幽提前知会过了。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掐指将灵马重新化作一抹符咒收入袖中,随护院入府。

府中人来人往甚是忙碌,看样子是在为了迎接回门而做准备。可他们见了云音缈仍是会笑眯眯地恭称一句国师夫人,态度与她出嫁前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她倒是觉得这种转变在意料之中,毕竟她们母女之前的遭遇已经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势利眼了。

只是,府中除了饭菜的烟火味和花草的清新香气外,还弥漫着暗藏的甜香。

这香气朦朦胧胧,也不知从何而来,只让人觉得头脑有些发昏,阵阵反胃感直往上涌。

随着她深入相府,眼前的景物边缘已经模糊了,如同人在梦中看不真切。

“哎呀,定是舟车劳顿,您累着了。”那护院简直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面说,一面回过身,搀住她就往院子里走,她虽然有些抗拒,思维却已经迟钝了。

想说的话从脑海里滚过去,最终却莫名其妙地被吞了下去。

原先的破败的小院早已被重新装饰得精致漂亮,门前帷帐呈微粉色,泛着如同珍珠一般的光彩,倒真对得起宰相千金的身份了。门内正中央的红木桌上摆着一琉璃花瓶,斜插着一只犹带露水的奇异花朵。

乔玉红就在桌子边绣着帕子,见护院搀着她回来,连忙扔下帕子走上来,将她从护院手中接过:

“这是怎么了?”

“国师夫人太过劳累,烦请夫人照看一二,小的这就去请大夫来。”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迷迷糊糊中,云音缈感到自己好像陷进了一朵云中。

待身上多了几分重量,才反应过来,是乔玉红将自己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额头上冰凉的触感一下一下的,是原身的母亲在用湿毛巾给她降温。温凉的杯子被凑到了唇边,乔玉红柔声道:“乖女儿,喝吧。”

她正脑中混沌,唇瓣下意识地微微掀起。

乔玉红看着,脸上虽仍带着关切的表情,眼神却蒙上了冷漠的笑意。

云音缈正要喝下水,脑中却如同忽然劈过了一道闪电,灵台顿时清明,瞬间便想明白了违和之处。

……乔玉红可从来没有称她为“女儿”过。

“咚!”猛地一抬手,床边的妇人显然没有防备,手一松,那盏琉璃杯便飞了出去,翠绿的液体划出弧线,在透入屋内的阳光下反射出瑰丽且不详的斑斓色彩。

琉璃杯咕噜噜地撞上了门槛后碎成了数瓣,妇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她倏地站起,死死盯着床上艰难地支起上半身的少女,面寒如冰,双眸染上血色,血管像是涌动的蠕虫一般呈现出紫黑色爬满全身,杀意不可控制地满溢。

“界面神,我给你面子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话再出口,已然是不男不女的声调。

见鬼,是魔将育戈。

虽然他本身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魔士,但身为堕魔的鬼修,他仅凭强大的神识便跻身上位。

她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大概是因为他们本身的灵魂只是被压制,而不是磨灭后取而代之了。

“滚出她的身体。”她声音嘶哑,周身杀意顿时反卷袭去,两两撞击,顿时荡起尸山血海般的虚影。

育戈下意识后退两步,但很快又稳定住身形,面上流露出几分讥讽。

面对这个杀神,说不怵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早就清楚云音缈强大的神魂之力无法离体,她的肉体不能承受如此可怕的牵引之力。

“就凭现在的你?”他冷笑一声,大门訇然洞开。他的身影变得虚幻,几乎眨眼间便退了数十丈。

府内下人已经不复理智,如同行尸走肉嗅到血液的味道一般瞬间像门内涌来,动作却极为灵敏。

这是育戈常用的招数,在数百场被云音缈碾压的战斗中,他唯一能够给她造成些许困扰的便是操纵尸骨。

只是尸骨操控起来简单,堕魔的鬼天生便能够利用尸气使死者复生,活人却略麻烦些,他需要用自身的神识将他们的意识按压下去后,才能接管他们的肉身,不过原理大抵是一样的。

可,真的一样吗?

云音缈强行按捺下胃中翻涌不停的感觉,轻咬舌尖逼出一口心头血强行清醒过来,同时用喷出的血雾迅速结了一个结界暂时挡住门口的人群。

他们的意识被压制后不知疼痛,冲在最前面的骨骼都已被身后的人和面前的结界挤得扭曲。

没有犹豫,她抬手又一道清心诀打入识海之中,驱散了些许返魂香带来的影响,而后竟直接将手伸出结界,握住了离得最近的侍女的手臂向内一拉,径直穿过了结界!

“你这样有恃无恐,想必知道我神魂无法透体而出。”对面那头的侍女已然狂乱,身体拧成了各种诡异的形状,却无法抽离半分,云音缈手中的手臂依旧如同一截静静的莲藕。

育戈心中警铃大作,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根本无法从云音缈的身上挪开半分。

朱唇轻启,声音冷冽如山泉水般,落在他耳中,却像是冥界的召唤,“那你怎么敢用活人迷惑我的呢?”

要用活人,势必要将神魂之力附在他们身上,哪怕只有一丝,凭借云音缈强悍锋锐的战斗本能,已经足够追溯到本体身上了。

在短短的一刹那,一柄神识凝成的利刃,直插育戈的心脏!

逃,逃!!

死亡的威胁让育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他顾不得慢慢抽回神识,分布在下人们身上的神识力量如同深扎进筋脉的根系一般直接被拔了起来,鲜血顿时一处处爆炸开,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一时之间,面前的结界都被鲜血糊满。

他们活不下来了。

即便凡人魂魄被育戈的神识镇压过本就不能如常,轻者疯癫,重者痴呆,可她心里仍不是滋味。

正是这微微一愣神,育戈立刻抓住了时机挣脱云音缈的束缚逃窜出去。

依旧是春日的艳阳天,墙头停着两只歪头的胖麻雀,桃花纷纷扬扬地随风飘散。

云音缈长裙曳地,缓缓地在小声呻吟的尸海中走着,靠近地面的部分已经被鲜血沾满。

府中几乎已不剩活人了。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呼唤响起。

“音儿……”


“她……她醒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山洞空旷,将她声音扩大了无数倍,显得空寂辽远。

谭鹤声听的真切,不禁提高了音量:“什么?!”然而抬头看去,冰棺之上一丝裂缝也没有,他不免失望道,“不可能,若雪魄姑娘醒了,万年寒冰便会自行崩碎。”

再看她脸上确实没有其他神色。

沉吟片刻,“许是我看错了。”昙蕊蹙眉。

“与我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只是被谭鹤声带着飞上悬崖时,她回头看了眼被万里云霞笼住的问月山庄。

此时已落日熔金,暮色四合,金乌沉沉地坠在地平线上,天幕被染成血一般的红。

问月山庄楼阁俨然,一砖一瓦皆披上霞光,其华烁烁,隐约可见仆从往来匆匆。浩荡天光洒下,它所瞒藏着的自私丑恶仿佛都被消融,当真如同正派江湖魁首般巍峨壮观。

她要离开了,不过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个念头出现得毫无预兆,她却无比笃定。

那个人,很快就要找到她了。

谭鹤声到底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刚带着昙蕊踏入山庄,便被等候已久的下属团团围住,他们神色莫名地瞥了眼她,欲言又止。

显然觉得有外人在十分碍事。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难以解释的怪事,谭鹤声捏了捏眉心,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只好先吩咐道:“派人请云姑娘回房。”

这其中还有另一层含义——看好她。

昙蕊无所谓这样变相的软禁,干脆地转身走了,反正她对于他们的情报也不感兴趣。

就在她走远后,几个字眼却随着风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曲常幽……望都……”

她下意识地回头,刚刚看清几道渐行渐远的模糊人影,便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那人瓮声瓮气道:“云小姐,请。”

这人倒是很眼熟……似乎正是当夜捉住她后颈扔给谭鹤声的人。壮得像堵墙。

昙蕊撇了撇嘴,走了没多远却又撞上了一道妖妖娆娆的女子。

此时是冬末春初,空气中仍弥散着未散尽的寒冷,然而那人早早穿上了绣着飞花戏蝶的繁复华丽的纱裙。

虽然那裙摆层层叠叠,走动时璀璨而妩媚,可上身薄的透肉,只能以一件短兔裘勉强取暖,再用脂粉让脸色好看些。

她来势汹汹,活像是奔着昙蕊来的,两人之间相距五六米时,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蓬松的裙摆堵住狭窄的小径,昙蕊不得已停下。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杜思月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仍先理了理鬓发,这才尽量放缓动作倚在一旁紧跟着的棠枝身上,语气带刺:“早先一直想拜访一下妹妹,却一直没见到人,今日可算有这个荣幸见着了。”

到底在她身边呆了段时日,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昙蕊闻言笑了,佯作天真地扬起脸:“这问月山庄里那么多小姐,难为杜小姐一个个去见过,您真是热心肠。”

她本就长得艳丽无双,加上年岁稍小,更是平添几分单薄破碎的美感,如同一把薄刃的剑,脆弱凌厉,让人莫敢逼视。

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即便五官几乎无相似之处,可气质却绝非凡间所有。似乎若有清辉万里的夜,她们便会乘月而归。

杜思月呼吸一滞。可随之而来的是烧得更深的怒火,难道只因长了这样的脸,便独占了庄主数天?

一股一股无名之火将理智冲散,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搬离狭小潮湿的乡下院子住进山庄里的,咬牙切齿地对故作无辜的昙蕊道:“山庄里的姐姐妹妹可都看着,你别坏了规矩。”

在她之前,谭鹤声虽偶尔会对着她们思念雪魄,但从来没有真正对某个替代品做出……那等事情!

尽管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二人苟且,然而谭鹤声可是曾带她消失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孤男寡女,发生什么自然不得而知。

那夜她的丫鬟也悄然失踪,想必正是撞破了二人好事而被处置了。

思及此,杜思月牙都要咬碎了,可面前容色绝美的女子明白了铁了心的要气她,喃喃道:“可其他的姐姐妹妹并未说过什么啊。”像是默认了自己跟庄主之间的关系。

这话落在杜思月的耳中便自动转化成“多管闲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她本就小气得紧,这下哪里忍得住,当即跳脚,伸着涂着丹蔻的长指甲就要挠她的脸。

“你这贱人!你这贱人!!你以为庄主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雪魄姑娘的替身,若她复苏,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过!!”

原来庄主的旧情人,是雪魄?回忆了一下雪魄的面容,昙蕊倒觉得中上长相的谭鹤声根本配不上她。

她后退半步,小山一般的侍卫顿时沉默着上前将她护住,毕竟他的职责便是护送她回房。

望着抓狂却又根本奈何不了她的杜思月,她歪了歪头,悠悠地吐出一句:“那又如何?”

左右她又不想跟谭鹤声有什么牵扯。

说完这话,她轻声道一句:“借过。”便从棠枝那一侧挤过去了。

但在杜思月耳中,又换了个意思:我都和庄主有过肌肤之亲了,不管怎么说都压你们一头。

冰天雪地的,杜思月却气得头上直冒烟。

而棠枝却低头看了眼袖中半掩着的冰透玉镯,怔了一瞬——这是方才云姑娘塞进她手里的。

两个呼吸后,她不动声色地将玉镯收进袖中,搀着一面走一面破口大骂的杜思月回了她的院子。

经过一整日的折腾,昙蕊也累得很了,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只是也没落得个安稳觉。

冬春之交的阳光虽算不上炽热,却干净通透得很,薄薄一层眼皮根本无法阻挡住阳光照射,眼前一片白金色的虚无,让昙蕊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

正想着自己睡前早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该有光进来,一转头便看见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的谭鹤声。

昙蕊的起床气霎时火上浇油般腾地翻涌上来,想也没想便奋力扔去了一个枕头,声音带着睡意未散的沙哑,听上去极为慵懒:“滚出去。”

虽然语气如同小猫爪软绵绵挠心似的撩人,让身为正常男子的谭鹤声一时有些气血翻涌,可接下来的迎面飞来的枕头一下子打散了他的旖旎心思。

力道之大,他险些没接住。

昙蕊身上的谜点让他始终无法安心地将她放在身边。

皱了皱眉,他想起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明轩王?”

记忆中似乎有这么号人。

身为瑞应王朝的异姓王,明轩王可谓野心勃勃权倾朝野,虽然当朝皇帝萧禹云并非等闲之辈,可二人也针尖对麦芒,不相上下。

初时他们还顾念着老皇帝的脸面,而是做一对明君忠臣,可自从雪魄出现,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愈发激烈,到雪魄死时,更是直接撕破了脸皮斗得不可开交。

当然,除却他们之外,拜倒在雪魄石榴裙下,为之神魂颠倒的还有问月山庄庄主谭鹤声以及迄今为止最年轻的风流侠客俞星驰。

外至阔大江湖,内至巍巍庙堂,被一个女子搅得天翻地覆。

彼时景星王朝先皇驾崩,正是动荡空虚的时候,却因为雪魄的横空出世而得到了数年的喘息的机会,还狠狠地看了场笑话。

昙蕊抿了抿嘴,努力憋住不笑:“我当然知道。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我要你替我勾引明轩王周况。”


谁也没想到谢如之会突然发难,正如没有人想过柳玉茹竟会自己跑去惠平宫。

唐景听到消息赶去时,惠平宫已被紧张的太监宫女呼啦啦地围了十几层,见他带着禁卫军到来,顿时诚惶诚恐地跪了满地,生怕自己被迁怒。

朱红的宫门大开,满院泣血一般的蔷薇衬着懒懒地倚在桌上的素衣女子,她那张过于惨白的脸上似乎第一次有了血色,隐约可见笑意。

桌面上一片狼藉,有被碾碎的糕点,也有被打翻淌了满桌的酒盏。

柳玉茹身着红色宫装倒在地上,散落的长发半掩住脸,生死未知。、

唐景震惊,谢如之却看着他缓缓勾起唇角。

她托着腮,双眼迷矇,像只慵懒的猫:“你来了?我好想你。”

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但她这样亲昵的语气只在过去才出现过。

唐景深深地拧眉,不知如何作答。

“如之……”他想着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刚走近一步,谢如之便直接将手中紧紧捏着的碎瓷片贴近柳玉茹的脖子,又像撒娇,又像威胁:“别过来哦。”

唐景只得生生止住脚步,无奈又痛心地轻声道:“别做傻事。”

“我才不傻呢。”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娇憨。忽然她面上露出委屈,抱怨似的,“好久好久之前我就想到了,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唐景叹气,想要辩解,却见她拿起瓷片对着他的方向,张牙舞爪地勒令:“你不许狡辩,如果你爱我怎么会把我放在冷宫十七年。”

一时哑然,他张了张口,干涩地挤出一句:“……怎么会有十七年。”

谢如之嗤了一声:“本来不止十七年,”顿了顿,她仿佛很为自己的明智而骄傲,“但我把你杀了。用你送我的金簪。”

“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做到也就罢了;你说你爱我,假的也算了;说着生同衾还把我送进冷宫,死同穴总该做到了。”

“不,应当也做不到。”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极为低落,喃喃道,“你是个骗子。你为柳玉茹登上皇后之位铺垫了十七年,该也该与她合葬。”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呢……”

一连串的话语砸下来,庞大的信息量让唐景连一分愤怒于她的不敬言语的空间都没有,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目——

难怪她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原来她已经独自在冷宫中守了二十年。

原来他还是晚了。

可柳玉茹还躺在那里,唐景不免担心,出声劝道:“如之,我会补偿你,你先冷静点好不好?让太医进来把玉茹送去救治……”

他话音未落,谢如之越听越讽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顺着面庞滚落:“唐景,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今天在这与你玩过家家?柳玉茹和我的命,你只能选一个。”

唐景这时才看清她的脸上带着两抹病态的红晕,艳得像开到极盛的蔷薇,他咽了咽口水,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如之,你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给她喝了毒药,我也喝了。”她摊了摊手,像在叙述一件平淡至极的事,“解药只有一份……你想选谁活下去?”

“什么毒?”

谢如之眨了眨眼:“我不告诉你。”

若告诉他了,他让太医去配置解药怎么办呢。

“如之,能不能不要逼我。”唐景痛苦道。

谢如之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残余的酒液被她的纱裙吸得一干二净,哪怕闻着酒气她也觉得自己醉的厉害:“快呀,还有一刻钟就要毒发了。”

她想,也许她不是醉了,是疯了。

早就疯了。

“谢如之。”唐景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在他的身后,禁卫军齐齐前进半步,包围呈合拢之势,黑沉沉一片,瞧着极为压抑。

“唐景。”谢如之丝毫不怵,学着他的模样说话,可仔细看去,她的眼底满是寒霜,“唐景,你说为什么背叛、舍弃、乃至现在犹豫不决的都是爱我的你呢。”

“什么?”他一怔。

谢如之看着他笑,一面笑,一面泪水涟涟:“我以为我的唐景不会如此,我以为即便带着利益,他还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叫我知道——”

“即便在你最爱我的时候,我也无足轻重。”

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怎么会认不出爱她的眼神。

废了她、将她囚禁在冷宫中的唐景不知何时死去了,在他躯体内复活的,是少年的唐景,是那个有些稚气却真诚爱着她的唐景。

她说着,笑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已经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间溢出:“唐景,我好恨你,你杀了我的少年郎。”

“别说了,别说了。”

鲜红的血液张扬而惨烈,唐景瞳孔骤缩,飞快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这才惊觉这几个月来,她甚至更瘦了,抱在怀中轻若无物。

“我选你,我要你活下来,你发誓过不会弃我而去。”视线很快模糊,满目红色,无比刺眼,他不断擦拭着拼命溢出的血液,可是已经无济于事,“擦干净就好了,不要怕,我知道你最爱干净。”

“唐景,”谢如之挡开他的手,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你错了,是你不要我的。”

“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谢如之的意识渐渐模糊,可她忽然感到无比轻松,她解脱了,“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服了毒……”

耳边声响渐渐微弱,她隐约听见唐景大喊着太医。

最后笑了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唐景炫耀道:“你所做的选择根本没用……怎么样,我很恶毒吧……”

这是年少的谢如之每次捉弄唐景时说的。

唐景没有哪一刻如此迫切地希望这也只是一个玩笑。

他想等谢如之醒来,就当着她的面把柳玉茹送出宫外,像他发过的誓言那样一生只待她好,可怀中的身躯渐渐失去温度,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如之……”

无人应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也想不到如同谪仙一般的曲常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思贤听闻便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地心中狂喜。

若是抱上了这金大腿,皇帝也要对他们忌惮七分。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安。放在往日还好说,云音缈一向唯唯诺诺,自己说什么都听。

然而今天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变得嚣张跋扈了起来,日后怕是不能听命于自己给曲常幽吹枕边风。

不过嘛……国师的妻子向来活不过三日,就是用这个看不顺眼的女儿的性命做个人情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云思贤捋一捋短须,一面示意侍从迎曲常幽上座,一面眯眼笑道:“国师既光临小女寿宴,不如坐下详谈?”

曲常幽招招手,便好像有看不见的精怪帮他端起了一盏酒盅似的,送至他手边。

他接过,浅浅抿了一口,笑意不达眼底:“这酒平庸,不合本座胃口,今日怕是不能留下。云宰相,三日后本座定来迎娶令女,等着便是。”

看他如此狷狂,其余人俱习以为常,甚至乐得看戏,可云音缈只感到厌烦极了。

这曲常幽倒惯会说自话,自己还没同意,他倒是拍板了。

他的力量甚至不到元婴期,如果真的打起来,便是仅以神魂降世,神力只有过去万分之一的她也能与他七三开,竟敢做出这样一副倨傲模样,全然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她蹙眉,眼刀横扫过去,语气凌厉,不留情面:“若我不愿呢?”

他闻言也只是一笑,掷了酒盅,望着她的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自是愿意嫁给我。”说罢,身影凭空淡去,竟是直接走了。

那汝瓷酒盅落在地上丁零当啷滚了两圈,众人才回过神,场上渐渐浮起赞叹国师神力的窃窃私语声。

可云思贤纵然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早是老油条一根,如今也再端不住笑,人前还勉强压住怒气,一背过身子,那脸上青白交加,颜色十分精彩。

曲常幽不给面子得明明白白,偏偏权势大又极得皇帝宠幸,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朝野上下,算上皇帝也没人治得了他。

云音缈仰头瞧着他残留下的灵气轨迹,鼻端却始终缭绕着常人闻不到的特殊香气,那是曲常幽掷酒盅时故意释放的。

虽说人是欠揍了些,不过这么弱小的人类,身上居然有破碎神格的味道,不得不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思忖片刻,云音缈还是不情不愿地喃喃自语:“算是让你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闹了这么一出,她要找的场子已经找回来了。云音缈也懒得在这里纠缠,转身拽了拽乔玉红的衣袖道,“既然我们母女二人得了国师的照拂,相信爹爹一定会对我们更好些的。娘,我们走吧。”

此时此地此话可谓是敲打,属实不客气,但云思贤即便再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压抑着怒火,等突然变得奇怪的母子二人走远了,他才重新当做无事发生一般,面上挂起面具一样的笑容,抬手示意侍从上菜:“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可这场宴席倒是宾客尽欢,主人家的两位却满脸阴霾。

云思贤自觉丢了面子,故而分不出其他心思,若他看注意到云暖青一眼,便能见到她脸上复杂纠结的神色。

七年前,偏巧正是需要正确引导的年纪,她的亲生母亲离世了。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怕丧良心的事做多了以后遭报应,云思贤没有再娶,对云暖青更是宠爱有加。

现在的云暖青虽然在外人面前时刻注意着贵女的做派,但府内上下都清楚这位的小姐脾气。

她这会在女眷区安安静静吃着菜,可心里定然在打什么主意。

那双漂亮眼睛一放空,便总有人要遭殃,且这个倒霉蛋通常是云音缈。

这次亦然。

及笄礼结束的第二日,满城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国师又要娶妻,算上这个得是第五个了。

“不过听闻那云音缈颇有些气势,也绝非凡人。”

“我家大人也说了,她与国师竟有几分相称。”

云暖青正与左宿泽一道出门买胭脂,闲话便恰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里忍得了自己竟然不是话题中心,脑中又浮现起曲常幽那惊鸿一瞥的容颜,越想越气,绞着帕子道:“表哥,我们回去吧。”

一回去可就不能和软玉温香的小美人亲昵了。左宿泽暗暗惋惜,表面上却是温柔:“妹妹累了?”

云暖青咬了下嘴唇,低声道:“回去看看那小贱人,外面这样夸赞她,她不知道现在多么开心呢!不敲打提点她一番,怕她要在国师面前,给宰相府丢份。”

语气极为任性,可左宿泽只觉得她直率可爱,宠溺地笑道:“好,都依你。”

往常他都为她做打手,专门制住云音缈任她出气,不过今日他却动了手下留情的心思。

且不说云音缈性情大变,令人有些刮目相看;单说她即将成为国师夫人,就算几天内便要暴毙,但在她活着的时候,身份还是极为尊贵的。

待暖青过了气头,他便劝劝她,好让她下手轻些。

尚在府内的云音缈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两人心中的想法,正躺在宰相新送来的太师椅上慢慢摇着晒太阳,日月精华能助她快速恢复神力。

溢出的神力浸染土地,数朵奇异的花舒展开蝶翼一般的花瓣,伸出晶莹的花茎缠绕住她的椅子。

连身旁一声不响,正在为她缝制嫁衣的乔玉红都感到疲惫消散了许多,身体极为轻盈灵便。

本是岁月静好的日子,却忽然被一声叫嚣破坏了:“云音缈,你给我出来!”

难得的清净被打扰,云音缈眉头一拧,极不耐烦。

早知道这个妹妹又蠢又不会看人脸色,没想到能蠢成这样,她亲爹都要把自己供起来了,她倒敢过来找不痛快。

手指一抬,便要驱使藤蔓将她绑起来。

谁知道身为界面神的神力过于强大,一入凡间便被天道所压制,这一下仅仅让横生的灌木拌得云暖青摔了个狗吃屎。

但这也够了。

云暖青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时,见到的便是半蹲在地上的姐姐。

逆着光,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势死死将她压住,让她直不起身。

那张素来寡淡的脸,如今看来竟然有如神明般不可亵渎。

她不紧不慢地踩在云暖青垂在地上的头发上,眼中煞气锋锐有如剑芒:

“你来做什么?”

一时之间,竟把她问得哑了火。


“咳!!”

避无可避,云音缈只来得及匆匆驱使空间规则勉强给自己挡下大半魔气。

可她的心脉还是被余下的魔力波及,忍不住要咳出一口血,又被她生生咽下。隐藏在心头血中的本源神力悄然雾化,在殇魔无法发现的地方按照法则悄然运转起来。

她分出一丝心神感知了一下,眼神变得格外凝重。

还差一点……至少还需要三个呼吸。

第一个呼吸。

“你也不过如此。”她抬眼睨着他笑。

不知是不是神态太过轻蔑,引起殇魔千年前被她压着打的屈辱回忆,他的脸皮抽了抽,镰刀一般的嘴开合间挤出几个字:

“……你,找死。”

第二个呼吸。

贯穿的重击!

即便神念已经清晰地捕捉到殇魔的动向,可肉眼凡胎却并不能及时作出反应,连疼痛蔓延的速度比起他都慢一拍。

身体倒飞出去的一瞬间,云音缈尚再庆幸自己修过神魂之力,能暂缓冲击。否则恐怕就挨这一下,历练都要提前结束了。

第三个呼吸。

……殇魔不见了。

这正是她最忌惮之处。虽然他掌握的时空之力极少,但足以覆盖自身,扰乱她的判断。

这一刹那,房间内静得落针有声,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

直到——“你在,找我吗?”

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殇魔嘶哑的声音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云音缈悚然一惊,一阵恶寒犹如过电般通过全身。来不及细想,她猛地弯下腰,以左腿为支撑,迅速甩出一记鞭腿。

殇魔的护体魔气顿时将她狠狠弹开,但她目的本就不在于破除他的防御。

借着这股力,她迅速和殇魔拉开了距离,与此同时,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波动了。

不,并不是仿佛。

第四个呼吸。

柴房像是水中倒影似的剧烈波动起来。

殇魔大吃一惊,心中浮现出极为不好的预感。他想要逃离此处,却发现在同种法则下,他的时空之力完全无法施展。

神殿巍峨。

由一整块纯白玉石凿出高耸建筑,在奇花异草的环绕之下,透着淡淡的金色光华,像是一个巨人正淡淡地俯视着闯入者。

来到这里后,属于云音缈——亦或是说,界面神帝鸿女的气息,便变得无处不在。

随着百鸟齐鸣,遥远的天际之上,占据了半片天空的神明真身的虚影缓缓浮现,万丈霞光霎时泼满天空,聚成瑰丽的背景。

苍白又瘦弱的少女在虚影正中凝实了身形,她睁开双眼——

绝非云音缈的眼睛,虚无、慈悲、残忍,这是帝鸿女的洞世之眼。

上位神明的威压沉重地碾下来,殇魔顿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凡人,浩荡威压让他想起了曾经那段无能为力的日子。

恐惧激发出愤怒,狂暴的魔气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现出来,宛如一条条狰狞的触手猛地向虚空刺去。

只可惜蚍蜉撼大树罢了。

“枉费力气。”

这话不是从云音缈口中吐出,而是神像虚影开口了,其声若洪钟,又似耳边炸雷,只勉强听得出女声,更多的则是给人的震撼。

张狂的魔气如同被摁下暂停键一般停在原地,殇魔仅剩的时空之力也只够让他艰难地转动一下眼睛,局势在几个呼吸间便被反转。

云音缈垂眼,缓慢地捏起雷诀,神像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但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滞涩。

毕竟她如今只是凡人,以凡人之身驱使神力实属不易,需要全身心投入进神像虚影的操控里,冷汗渐渐沁出额角。

她没注意到,殇魔陡然由慌乱化为癫狂,而下一秒,他所掌控的时空之力顿时暴走!

不是他想要引导它们自爆,他知道这点微末的力量在绝对时空掌控下根本做不了什么,因此他彻底放弃了对它们的掌控!

混乱的时空之力变为恐怖的时空乱流,无视了规则和法度,肆意地四处乱窜,扯裂开一道又一道可怖的伤口似的虚空裂缝。

放在往日,这点骚乱根本不足以让云音缈分神,可如今她正是全神贯注的时候,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刹那的空白。

殇魔正是抓紧了这机会,不顾流血的七窍,抓紧时间飞快地祭出魔核,强行在崩溃的空间中开启了召唤阵——

上位魔可以召唤下位魔族,曾身为触摸过天道的人类修士的殇魔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远超魔将的水准,离魔王不过一步之遥。

他所召唤出来的,定不是简单角色。

虽然碍于时空乱流,只能召唤出一个手下,但也够云音缈喝上一壶的了。

红色的血丝爬满了殇魔的眼白,本就白多黑少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渗人,像是某种昆虫。

这边云音缈刚刚梳顺此处的时空之力,防止空间崩塌,一转眼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紧紧拧眉,感叹祸不单行。

来者是老熟人,魔将育戈。

不过他一上来就吓了一跳,忍不住锤了殇魔一拳:“残煜心,你找死带上我干嘛?!”

他在魔族中的地位不比殇魔低,奈何实力不济,无法拒绝他的召唤,只好看看四周,躲在殇魔身后打量着云音缈 。

“……育戈,好巧不是?”

面对这曾经害死了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的仇人,云音缈死死地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才稍稍冷静。

殇魔被育戈拽着,不耐烦而警惕地道:“怕什么?她如今不过强弓之末,凡人之躯又能驱动神力到几时?”

云音缈自然听到了这句话,波澜不惊地挑眉道:“你大可试试我能撑到几时。”

“她杀我们绰绰有余。”育戈眉头紧蹙。

殇魔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将他看得寒毛直竖,下意识地想拔腿就跑,可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残煜心!!”

他竟用残余的时空之力把他锁在了此处!

育戈又惊又怒,然而下一秒,他的视野一黑。在剜骨钻心的疼痛到来之前,殇魔已经将他送入了永久的黑暗。

暗色的鲜血淋漓,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青年的身体颓然倒下,殇魔枯黑的爪子里显然是一颗高位魔族的魔核。

似乎有些诧异事情的顺利,可毕竟曾经也是修士中的佼佼者,他想了想,便猜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云音缈,喉头发出古怪的讥笑声:“你怎么不阻止我?”

该死,他太敏锐了。

云音缈抿唇,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

她尚未完全适应凡人的身份,做事时总拿不准尺度,这才进退两难。

见她不说话,殇魔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桀桀狂笑:“你不动?我可来了。”

焦黑的利爪捏碎了手中魔核,无主的魔气混乱暴虐,可他甚至没有吸收,而是直接利用自己的魔气操控其化作遮天蔽日的旗帜。

旗帜挥动,无数被他用以修炼这万魂幡的冤魂拼命扭曲挣扎想要逃离,一时间阴风惨惨,哀声遍地,却丝毫无法侵犯神殿的光芒。

纵然殇魔无意压过神殿之威,可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

只是这失望很快抹去,他再次奋力挥动万魂幡,这一次,直指天空之上的云音缈!

惨白的冤魂密密麻麻地冲了出去,乍一看简直如同浪潮一般骇人。

他们发出的刺耳的声响在育戈魔气的加持下,足以震碎任何一个凡人的识海。

即便云音缈神魂异常坚韧,还是忍不住皱眉,更何况她身前金光已经在源源不断的阴气侵蚀下不断损耗着,背后虚影都变暗了些。

“蠢货……”她咬紧牙关,挤出两个字。

殇魔气极反笑:“你自身难保,还敢骂我?!”他抽调出全身魔气,来势汹汹,就要与云音缈殊死一搏。

冤魂实在是太多了。

那些冲到金光上来的,来一个她便渡了一个,可它们根本没有减少的迹象。

终于,一声清脆如玉碎的声音响起。

云音缈面前本就薄如蝉翼的护体金光碎得星星点点,她也脱力从高空中坠落,被汹涌的冤魂们淹没。

神像消失了。殇魔神色一喜,可还没等他高兴,界面神殿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山倾海啸,天地色变!

即便被无数冤魂一遍遍透体而过,阴寒刺骨宛若堕入无间地狱,周身骨头也像是被沉重地一遍遍碾压,云音缈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出最后一道封印才力竭睡去。

她看了眼殇魔的方向喃喃道:“蠢货。”

以为她收到制肘无法动弹所以肆意挑衅,却想不到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能分心。

帝鸿女下凡历劫,用的是凡体,她自己的神体自然在界面神殿中被妥善安置。

如今她突然回来,神体不可控地收到召唤,想要突破限制出来,她费劲全力才将它控制住,而殇魔竟然试图让她分神。

这结果自然是——它醒了。

尽管不是杀戮成神,可她沾染过太多血腥,失去了神识操控的身体只有本能的嗜血欲望,因此,殇魔的下场应该很惨——

事实也的确如此。

蛮荒神种之体只保留了最原始最兽性的攻击方式,简直如同残暴无比的野兽,在殇魔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引以为豪、堪比岩石般坚固的躯体已经被狠狠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腥臭的血液溅到脸上时,他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只一会的功夫,他就被撕成了一块块血肉模糊的碎块。

直到魔核被掏出猛然捏碎,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那是在还未形成神格前,便获得凶神之名的帝鸿女呢。

失去了全部时空之力的他,这回再也无法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