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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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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堂哥这是被革新党彻彻底底的洗脑了!

以我对二爷爷的了解,大堂哥说完这番意义不明,但显然是大逆不道的话之后,他就要下地打人了——事实上大堂哥的话还没说完,二爷爷就已经要下地了。

我赶紧把二爷爷抱住,不让他下地。别看二爷爷今年六十多了,他身体硬朗着呢,就算扛着扁担,一前一后挑着两桶水,依旧可以走的健步如飞。我又不能像对付暴徒那样把他按住,只能拦着,还不敢用太大力,差点就没拦住。

亏了爹和叔伯们的反应都不慢,我刚抱住二爷爷,他们就呼啦啦的围上来了,叽叽喳喳的劝二爷爷消消气,别和大堂哥一般见识。因为场面太乱,我也没听清其他人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我估计二爷爷也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我们是在劝。虽然还没消气,但看在我们拼命劝的份上,他还是坐了下来,拉长了脸,没好气的看着大堂哥。

二爷爷一坐下,我们就松了一口气。爹和叔伯各回各位,我也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免得二爷爷又让大堂哥磕头,磕在我所在的方向上。

我倒不是真的怕折寿或是被雷劈,这大的向小的磕头,大的憋屈,小的尴尬,头磕的多了,再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二爷爷因为气还没顺下来,不想开口说话。大伯也被气个够呛,说不出话来。爹和三叔都不是有主见的人,也不太会说话,以前开会时,他们几乎是不说话的。

在这种时候,一般是二叔出来说话。

二叔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二叔发过脾气。没辍学那会儿,我经常往和生坊那边跑,二叔在和生坊的药店做伙计,如果碰上他,他就会给我糖吃。

“兴子,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没工作,二没媳妇,现在又进了局子,街坊邻居会怎么看你?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也得为你爹你娘想想吧?他俩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忍心让街坊邻居一直笑话他们?

听叔一句劝,别在外面野了,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娶房媳妇,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全力帮你。”

二叔说完这番话,二爷爷已经顺完了气。他接下二叔的话头,用与平时无二的平稳语气对大堂哥说道。

“再者说,你的命是理子救下的。咱们枪家报恩不等来世,今世的恩就要今世报!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能报恩吗?就算理子不让你报恩,为了理子这份情,你也得好好活!你要是活的不好,就是给理子丢脸!”

哈……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因为二爷爷的这番话,叔伯和堂兄弟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这让我压力很大。二爷爷给我使眼色,让我说几句,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大堂哥说道。

“那个……大哥,二爷爷和二叔说的对……我不是说怕你给我丢脸啊!我就是觉得,人活着吧,就得好好活,稳稳当当的,把自己、亲人、还有朋友都照顾好了,你说对不对?

大哥,你对朋友够意思,但说句心里话,你对亲人不够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被关在局子里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感觉?你要是没了,我们能不伤心吗?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可是说心里话,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无私,在我看来,你做的事都很自私,自私的不得了。

大哥,人可以有理想,但咱得讲现实。人是要吃饭的,是要穿衣服的,是要有房子住的,没有这些,人就要饿死,冻死。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把先这些问题先解决了,然后再去做你想做的事,你说对不对?

如果一群人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整天谈什么理想,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空想家,是成不了大事的。

大哥啊,听我一句劝,别作了。这次我能顺利的把你捞出来,不是因为我能耐大,而是因为我运气好。为了捞你,我已经欠下老大的一个人情。如果还有下次,我是真没把握再把你捞出来了。”

我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让大堂哥感激我。我是真心想让他消停点儿,别再惹麻烦了。而且我说的是实话,这次我请司琮魄出来帮忙,已经欠下很大一个人情,而且这人情很难还上。要是大堂哥再被抓进去,我就得一路跪着走到司琮魄家,求他再帮一次忙了。

在二爷爷,二叔和我的言语攻势之下,大堂哥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松动。他低下头,垂下肩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是爽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低头!光低头有啥用!低头就不打你板子了啊!”

这时,大伯开口了。

“长嘴了没?长嘴就说话!是认错还是认罚,今后要怎么做,说!”

大堂哥犹豫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来,弱气的说道。

“认错……也认罚,今后我好好的,找工作,娶媳妇,不给家里惹麻烦了。”

“这还差不多。”

大伯收住厉气,态度柔和了一些,转头对二爷爷说道。

“爹,兴子他知错了,我看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您说行不?”

二爷爷听了这话,嘴角一撇,说道。

“上次打他二十板子,第二天他就跑没影儿了。就算打四十板子,五十板子,一百板子,也圈不住他多少天。我也不能把我孙子的腿给打折,他要是想跑,咱都拿他没办法。”

“诶,爹说的是。”

大伯诚恳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头来,厉声对大堂哥说。

“你小子这次给个准话!再跑怎么办!你要是给不出个准话,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大堂哥眉头紧锁,咬了咬牙,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说道。

“爷!爹!我发誓不会再跑了!我要是再跑,就自己把腿打折!”

“这可是你说的!”

大伯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大堂哥。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今天说的话给记住了!要是说话不算数,老子就算是蹲大牢!就算是偿命!也要打死你个兔崽子!”

大堂哥没有答话,直接对着大伯,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以示决心。

虽然大堂哥已经服软,愿意做出改变,但板子还是要挨的。这板子不是为了打他,而是为了警示其他人,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二爷爷判了大堂哥五十板子,这次依旧是大伯行刑。不过这次他可没留情,打的那叫一个狠。大概是在第十五下的时候,大堂哥就疼晕过去了,第十六下又给疼醒了,即便如此,大伯也没停手,把小辈们的脸都吓白了。

我们看着大伯打完了板子,会就散了。我让爹先回家,和二堂哥、大伯一起,把大堂哥送回大伯家,把他放在炕上。

我走之前,大伯一家对我是谢了又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想留些钱给大伯,让他给大堂哥请个医生看看,再买点伤药,这样大堂哥能好的快一些。

大伯死活都不要我的钱,还说大堂哥那是自作自受,就应该让他多躺几天,清醒清醒。大伯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再强加善意给他们,只能离开。


打那以后,毕大小姐隔三差五就来找我的麻烦。

不是拽着我上街去给她当苦力,就是要我带她去第三军团的靶场打靶玩。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闲着,要带兵,要出任务,不能总受她驱使。

每当我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她就会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被她折腾的烦了,只能去找毕锦求助。毕锦说,只要她闹你,你就送花,送红玫瑰,往花里塞封信,说自己是因为工作忙才没时间陪她,希望她能体谅。

我这样做了之后,毕大小姐果然安分多了。过去她是三五天来找我一次,打那之后她大概是一个月来找我一次。

粗略算算,我好像有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我一直以为毕大小姐也是把我当狗看,所以在毕锦说起要让他妹妹和我订婚的事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以我对毕大小姐的了解,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有可能当场掀桌子。让我意外的是,在毕锦说这件事的时候,毕大小姐表现的异常乖巧,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这人是毕大小姐?!

我一度以为坐在我身旁的女孩是假货,她要不是假货,就是被毕锦灌了迷药,否则她怎么会这么不正常?

直到听见那句熟悉的“蠢猪”,我才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毕大小姐。

天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就算是骂我也要压低声音,硬是要装淑女。

恕我直言,如果她毕大小姐能算作淑女,那这元兴城里就没有不是淑女的女人了。

毕锦这是想干什么?

就算是诚心想帮我,也没必要把你亲妹妹给搭上吧!

我一个平头百姓,和上流社会的大小姐订婚,那是攀高枝儿,就算没订成婚,我也能拿这事儿去吹牛。你妹妹就不一样了,就算只是做做样子,只要这事情传出去,她的名誉就会受到影响,耽误婚嫁。

虽然对毕大小姐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她,但是我俩并无仇怨。就算是有仇怨,我也不能和她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若是毕大小姐因为这件事名誉受损,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可是我又不能当着家人的面把事情说明白,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哎呀,胜子这孩子也没和我说这事儿啊!”

回过神来时候,我听见娘这样说道。

“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哪能耽误他俩的事!”

“哎呀!伯母您也是好心!是为了理子兄弟着想!您做的没错!”

“哎呀!错啦错啦!大错特错啦!”

说罢,娘便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对毕大小姐说道。

“闺女呀,这事儿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啊。”

“没、没没没没没……没有的事儿!”毕大小姐小脸一红,“再、再说了,我、我还没决定要嫁给他呢!”

“唉!霜儿!这可是你说的啊!”

毕锦不怀好意的笑着,用手指着毕大小姐说道。

“今儿咱来可不是订婚的!只要你把话说明白,说一句‘不嫁’!那哥做主!就不嫁了!我兄弟爱娶谁娶谁!我也不管了!你看行不?”

“你——”

毕大小姐愤愤的朝他哥哥的脸一指,然后便跺了下脚,别过脸去不说话了。之后毕锦就哈哈大笑,嘲笑他妹妹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我,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可是——”

这时,爹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毕锦抢了先。

“伯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家世的事儿,您不用担心!我兄弟和我妹妹,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再说了,您家现在是这样,以后就不见得是这样了!”

在这之后,他便压低声音,和爹他们说了些什么。爹、娘和奶奶听了他的话之后,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便欣慰的笑了起来。

我坐在他们对面,离得太远,毕锦说话的声音又小,就算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观察到,毕锦说话的时候,眉头皱了几下,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不爽。

“这事儿我也是前几天才打听到的,你们先别和我兄弟说,憋憋他,省着他翘尾巴!”

“诶,诶。”

爹憨笑着点了两下头,然后转过脸来看向我,乐得合不拢嘴。

我越发弄不清形势,只能跟着傻笑。

饭局结束之后,毕锦没给我逮他的机会,直接带着他妹妹坐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走了。他一共预备了两辆车,另一辆车是用来送我家人的。

这是奶奶、爹和娘第一次坐轿车,激动的不得了。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坐车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老农和雀儿主动要求压马路回去,我则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整理一下状态。

以前我不觉得自己蠢,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毕大小姐给我起的绰号有几分道理。除了我以外,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只有我在犯迷糊。大家都能想明白的事我想不明白,这就说明我脑子不够用。脑子不够用,那不就是蠢吗!

在和老农他们分开后,我独自走在街上。每当孤独一人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由影来。只要她的脸庞出现在脑海中,我就会心头一暖,孤独感立刻消失不见。

可是一想到我俩可能永远也不能在一起,我就会感觉心脏一痛。那不是单纯的疼,就好像有一把泛着寒气的刀子插进你的心脏,不断的翻搅着,又疼,又乱,又冷。

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我长叹一声,就近找了个角落,靠着墙蹲下。

毕锦请客吃饭的酒楼在盛旺街,盛旺街是元兴十八街之一,也就是富人区。为了防止穷人来这边乞讨,影响市容,这边的警察会轮班二十四小时在街上巡逻。

那时天已经黑了,虽然有电灯的光亮从街道两旁的玻璃中透出来,店铺外还有霓虹灯,但街道上依旧昏暗。蹲坐在角落里的我,被巡逻的警察误认成了乞丐——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那角落里黑灯瞎火的,只能看见个人影儿,看不清人的装束。

有哪个有钱有势的人,或是富家子弟,会没事儿闲着蹲在这种地方发呆?不过这不代表我认同他们的做法,身为巡警,夜间执勤连个手电筒都不带,这像话吗!

为了维护自身的颜面,我开始和巡警争论。这两个巡警也是傻,我刚经历过饭局,喝了酒,身上酒气还没散呢,愣是没闻到,居然还想把我抓进警察局。


回家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老农没少帮奶奶和娘忙活,柴是他劈的,水是他挑的,鸡是他杀的,鱼也是他收拾的。奶奶和娘都欢喜的不得了,说是感觉家里多了个大儿子,夸个没完。

“哎呀,这些活不算啥,我在家的时候天天干!啊,不对!劈柴跳水是天太难干,没收拾过鸡和鱼。”

“那你咋收拾的那么好呢?”娘问。

“唉,说起来也是丢人。刚进新兵营那会儿不懂事,得罪了教官,总被罚,干了好些脏活累活儿,还在炊事班帮过厨。”

“新兵营的伙食那么好吗?”我问。

“哪有啊!”老农露出夸张的厌恶表情,“第一个月那可真是吃糠咽菜,而且连觉都睡不好,没事儿就紧急集合,还有红毛子来收拾我们。第二个月就好多了,不过也就是轻松点儿。到了第三个月,才算是有了好日子,每周一顿肉,那叫一个解馋!

后来进了部队才发现,新兵营的待遇是真的差!最好的时候一周才一顿肉!而且不是鸡就是鱼,连红肉都见不到!哪像现在啊,一个月少说能吃上两顿排骨,有活儿干的时候还能吃席喝酒,这才叫滋润!”

红毛子就是图塔人,因为他们的头发是红色的,所以普通老百姓都这样叫他们。

“哎呀,说起红毛子,那群玩意可真不是人!”

老农不算是话唠,不过如果打开了话匣子,他也是很健谈的。见过的,听过的,有啥说啥,很是直爽。

“说话叽哩哇啦的,一句也听不懂,还一身酒气,动不动就踢人!踢人也就算了,他们还笑话你,往你身上扬土,吐唾沫,说什么‘瓦基衣’、‘瓦基衣’的!一开始我不知道‘瓦基衣’是什么意思,问过老兵之后才知道,那是狗的意思!”

其实图塔语的“瓦基衣”并非是狗的意思,那是一种狗的名字。据说西方的贵妇人很喜欢这种名叫“瓦基衣”的狗,它身材小巧,身上有很多毛,看起来又蠢又丑,一点也不可爱,天知道西方的贵妇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狗。

哈?您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当然是因为我也被图塔人骂过“瓦基衣”,然后特意去查的啊!

“他娘的!居然骂我们是狗!活该被炸死!”

老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是相当解气。

那场爆炸给住在隔壁的我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首当其冲的图塔人自然也是难以幸免。据说整座基地里只救出来十六个活人,送医院的路上还死了九个。

“咳!咳!老农,不该说的别瞎说啊!”

我对老农的说辞没有任何意见,图塔人军事基地爆炸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元兴城的老百姓都觉得它炸得好。毕竟图塔人也好,第七军团也好,在元兴城都不受待见,图塔人和第七军团的损失越惨重,元兴人就越高兴。

可问题是,我们就是第七军团的人。爆炸发生那会儿,爹、娘和奶奶就担心的不得了,二爷爷他们也四处找人打听情况。

我回去给他们报平安的时候,娘死死拽住我的手,说,儿啊,这兵咱不当了,这兵咱不当了,爹和奶奶也不许我回部队。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们安下心来,若是老农的这句话勾起了他们心中的惊恐回忆,我还得再费一次口舌。

好在老农还算是机灵,他见爹、娘和奶奶的脸色不太对,便话锋一转,说起了部队更换驻地的事。可是爹、娘和奶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农刚吹完新驻地的环境是多么多么好,娘就沉着脸问我说。

“理子啊,红毛子是不是都死了?是不是会再来元兴城了?”

“这个……”

我是很想哄娘说,图塔人都死绝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元兴城了。可是我哄的了她一时,哄不了她一辈子。图塔人又不是只有军事基地里的那么多,死完就没了,如果他们真就那么点儿人,我们大先也不会败在他们手里。

我确信,图塔人还会来,而且还会在元兴城设置军事基地。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等图塔人再来的时候,娘就会发现我在说谎,变得更加担心。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娘都不会相信我的话了。

“元兴城的红毛子应该是死的差不多了,不过之后他们还会再派人来。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换了驻地,不会再和红毛子挨着了。就算是再炸,也炸不到我们。”

我的话让家人们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爹和娘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奶奶叹了一口气。

“唉……红毛子可恨呐!”

我小的时候,奶奶就给我讲过图塔人在元兴城胡作非为的事情。

那时我们大先刚刚打了败仗,图塔人打到元兴城下,皇帝签了投降条约,然后就自杀了。新皇登基的时候,有好些图塔人的高官在场,元兴城里也有好几万的图塔军人在找乐子。

图塔人的军纪很差,在打了胜仗之后,他们就成帮结伙的在街里坊里乱窜,见到漂亮女人就抓了,就近闯进一家民居办事。若是民居里也有漂亮女人,就一起给办了。如果男人敢拦,就把男人杀了。

元兴人的脾气很好,但这不代表我们软弱可欺。别说是自家媳妇被外族人欺凌,就算是陌生姑娘被外人欺负了,元兴的汉子也是要出头的。图塔人的嚣张行径大大刺激到了元兴汉子们的神经,直接甩开膀子和图塔人干了起来。

图塔人有长枪短枪,都是火器,还有丢出去能炸塌一座房子的手榴弹,元兴汉子们只有大刀长矛。在这场保卫家园的战斗中,元兴城的男人少说死了十万,连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

他们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硬是杀了上万的图塔人,还把图塔人的军队给吓退,灰溜溜的撤出了元兴城。

本来,输掉战争的大先帝国将成为图塔人的附庸,任人宰割。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图塔人一改对大先人的轻视,改附庸为结盟。虽说大先帝国依旧要受到图鲁沙帝国的节制,但是我们是独立的国家,拥有完整的国家主权。

而且从那以后,图塔人再也不敢在元兴城胡作非为,尤其是不敢招惹元兴人。因为帝国的独立是用元兴人的血换来的,在盟约确立之后,元兴人在皇室心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成了连皇帝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也是从那时起,元兴人不在自称是“京城人”,改成“元兴人”。因为元兴城是用元兴人自己的血保住的,不是皇帝和军队保住的。元兴人已经对皇帝和军队失望了,也对这个国家失望了,甚至不想再和皇室有什么瓜葛。

在军制改革的时候,皇帝特意组建了完全由元兴人组成的第三军团,让他们驻守京城,想要提升元兴人的好感。然而元兴人对此并不买账,每逢皇帝驾崩,举国哀悼的时候,只有元兴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不哀悼。即便如此,也没人敢管。


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

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

“那你也嗨皮妞叶。”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

“这是什么语?”

“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

“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

“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

“福——福什么?”

“福欧沃斯乃压。”

“福欧沃斯纳——”

“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

“福欧沃斯乃压。”

“对!福欧沃斯乃压!”

“哎呀……真难说。”

“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

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题,比如说我听到妮可说的第一句话,“布吾德俄”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那是哥哥的意思。我又问她,遮曼尼语的“朋友”怎么说,她说是“范安德”。

昨天约瑟夫好像是说过“范安德”这个词吧?

“除了新年以外,遮曼尼还有别的什么节日吗?”

“嗯……我也就知道几个,比如说五旬节啊,圣诞节啊,复活节啊,还有就是啤酒节,在慕尼黑,我同学有去过的,但是我没去过。”

“这几个节都是要庆祝的吗?”

“当然了,过节就是要庆祝的嘛……嗯?你怎么突然对西方的节日感兴趣了?”

哈……其实也不是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在过这些节日的时候约瑟夫又偷了他家过节的钱去赌,我大约在几月几号可以揍到他。

“啊,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些节大约都是在什么时候。”

“为什么呀?”

“因为——呃,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遮曼尼语和遮曼尼的节日上,我一直没发现毕大小姐和平时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穿那种西式的骑马装,我也就上次见她的时候看她穿过一次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感觉挺好看的,就随口夸了一句。

没想到今天毕大小姐又穿着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来了,只不过长裙外还裹了一层貂皮大衣,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除了衣着以外,毕大小姐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以前她总是盛气凌人——说是飞扬跋扈也不过分,一上来就支使我做这做那,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现在呢?她就像个普通的上流社会大小姐,虽然还是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却是端庄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怎么还叫我大小姐?”毕大小姐眉头一皱,“过分了啊。”

过分?这有什么过分的?

呃……等一下,等一下,容我好好捋一捋。

之前毕锦请客吃饭的时候,说是要让我和毕大小姐订婚。不过毕大小姐也说了,她不想嫁给我,只是碍于场面没有明说。

在饭桌上,毕锦和我家人已经谈好了,也许还暗中定下了什么协议,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枪家和毕家都不反对这桩婚事,那我俩想不结婚都不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毕大小姐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可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样子。以我对毕大小姐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按照父母的吩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的。

既然如此,她这种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阳奉阴违。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毕大小姐这是想表面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然后暗中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我了解毕大小姐的性格,她的家人自然也了解,说不定周围就有毕家人监视着。她不许我叫她大小姐,就是想让我配合她演戏,好让毕家人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必须得好好配合她。

“呃,可是……可是不叫大小姐,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还能叫什么啊。”

毕大小姐嘟起嘴,样子意外的可爱。

“我哥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呗。”

毕大小姐全名毕霜儿,毕锦叫她霜儿,那我也叫她霜儿?

总觉得这称呼有些羞人呢……

“那……那我叫了啊。”

我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霜儿。”

“!”

毕大小姐的脸“噗”的一下红了——真的是“噗”的一下。她转过脸去,用手做扇子,在脸颊边快速扇动起来。

“你……你还是先别这么叫了……真是奇怪了……别人叫都没事……怎么被你叫就觉得臊得慌……”

呃,我也没办法,谁让您讨厌我呢。

“那我还是继续叫您大小姐吧。”

“哼……哼!那、就……就先这么叫着吧!”

也许是为了掩饰害臊的感觉,毕大小姐又变得强势起来。不过比起以前来,她还是温柔了太多,这让我非常不适应。

“那么大小姐,遮曼尼人的其他几个节日大约都是什么时间过?”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我记得啤酒节是在10月,圣诞节是12月25号,就在新年前面。”毕大小姐认真回答说,“因为这两个节离的近,有些人会连着过,也有些人会只过一个。”

约瑟夫没说圣诞节的事,那他家应该是只过一个那种咯?

啤酒节应该就是个喝啤酒的节日,毕大小姐刚才也说了,这个节是在特定的城市举行,约瑟夫他们家肯定是不过的。在不清楚别的节日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好明年年末揍约瑟夫的准备——前提是在这之前他不会来烦我。

毕大小姐说她想逛街,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像以前一样,做好了给毕大小姐当苦力的准备。不想毕大小姐这次根本就不买东西,只是逛。虽然是在逛,但显然不是在逛街,因为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商品上,而是在别的事情上,而且还挺开心的。

至于她的注意力在哪里,又为什么开心,我就不知道了。


图塔人的军事基地是外紧内松。凡是黑发黑瞳黄皮肤的人,连靠近警戒线都不行,更别说混进基地了。红头发绿眼睛,白皮肤大脸盘的图塔人却能在基地里为所欲为,他们根本就不训练,一天到晚就是吃喝玩乐,还能招妓。

第七军团的驻地是有岗楼的,在靠近图塔人军事基地的岗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有不少在岗楼上执勤过的士兵都说,有图塔人在弹药库旁边,一边喝酒一边抽烟。

自从图塔人进了元兴城,元兴城就有了句童谣,叫“十个图塔人,九个是酒鬼,还有一个是醉鬼”。在我的印象中,图塔人都是嗜酒如命,甚至在执勤的时候都要喝上两口。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大先帝国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民族打败,还差点沦为附庸。

同时,图塔人还爱抽烟,尤其爱抽那种特别烈的黄烟。他们特别喜欢在喝到飘飘然的时候抽烟,每次吞云吐雾之后,就会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升成仙似的。

喝酒,可以。

抽烟,也可以。

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在弹药库旁边,一边喝酒,一边抽烟,这就很要命了。

这件事传开后,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图塔人早晚得被酒精和烟头害死。然而我们这群傻蛋却忘了,我们的驻地紧挨着图塔人的军事基地,他们的弹药库炸了,我们也得跟着遭殃。

当然了,损失巨大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因。

比如说,当初建兵营的时候,第七军团为了省钱,把营房建得特别密集,而且质量不怎么样。爆炸发生时刚好是午饭之后的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宿舍聊天或是睡午觉。

爆炸直接摧毁的营房并不多,但是它震塌了很多的营房,把人埋在了里面,很多人是被砸死或是压死的。军官宿舍的质量相对而言要好很多,所以军官的伤亡要小很多——不过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军官的伤亡也不小。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离爆炸中心较远,我们团的营房只塌了三座,我们连的营房更是一座也没塌,所以我们连一个人也没死。

爆炸发生的时候,连里只有我一个军官。因此即使被爆炸震得腹中翻腾,呼吸困难,我也得坚持着走出去,集合部队,清点人数,分派人手去救援其他连队、照顾伤员,还得派几个机灵的人出去,把连里的其他三个军官找回来。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

你们一个连,只有四个军官吗?

还有就是,其他三个军官为什么不在?

这里就不得不说明一下我们第七军团的情况了。

在大编制上,我们第七军团和其他军团一样,都是由两个师组成,每个师辖数个团。但是和其他军团不同的是,我们第七军团没有炮兵,而且常年不满编——准确说是常年处于严重缺编的状态。至于缺编的程度,我举个例子大家就明白了。

以我们315团为例。除去团直属部队,我们团一共有三个营,每个营只有两个连,每个连只有两个排,每个排只有二十多人,编成三个班,一个连算上军官和勤务兵只有六十人左右,六个连加在一起只有三百六十人左右。

警卫排、通讯排之类的直属部队也都不满编,排里基本只有十几个人。唯一满编的是运输连——准确说,运输连是超编的。在正常编制下,一个运输连是120人左右,配置24辆卡车,我们团的两个运输连人数都超过200,卡车数量都超过50,处于严重超编状态。

但是他们车也好人也好,很少在军营里出现,因为他们一直在外面给人拉货,为上面的人赚取外快。

不单是运输连和他们的汽车,我们第七军团的步兵也经常出去给人家干活。比如说给电力公司当铺电线杆的力工,帮忙挖坑、竖电线杆,或是承包清雪工程之类的。赚到的钱上面拿大头,当兵的拿小头,带兵出去干活的军官拿零头。

这其中只有大头和零头是拿现金,小头是见不着现钱的。带兵出去干活的军官负责用这些钱去买些烟酒糖茶之类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分下去,让下面的人享受一下,或是让他们去某家饭馆大吃一顿,这就算完事了。

小头花完剩下的钱,就是零头。剩得越多,零头就越多。有些军官为了能多拿些钱,会故意少买东西,或是少点菜、点酒。不过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下面的兵都是活人,是会闹的。万一事情闹大了,这些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了,我是没做过这种事的。

第七军团变成这副模样,上面的人固然有错,但错也不全在他们。当初第七军团奉召进京驻防,理由是“维持当地治安”。那时候共和派闹得厉害,立宪派也趁机起事,整座元兴城乱成了一锅粥。

闹事的大多是元兴人,当时只有近卫军团和第三军团在元兴城驻防,他们不想得罪本地人,就联合警察总署向皇帝提出建议,从外地调了一个军团过来,让他们去镇压乱党。结果这一乱就是10年,第七军团也在元兴呆了十年。

共和派完蛋那年,立宪派趁机夺权。因为第七军团长期打压包括立宪派在内的乱党,所以立宪派得势之后,第七军团不断受到打压,部队也不断被裁撤。从那时起,第七军团就开始逐步丧失作战部队的职能,一步步转型为“治安军团”。

第七军团本来是奉召进京驻防的,结果进京之后啥正经事没干,还得罪了一大票人,军团也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就算是脾气最好的人来了,遇到这种事,心中也会有怨气。怨气积累的久了,自然就不想好好干活了。

我出生的时候,立宪派已经得势,入伍也是两年前的事。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我大多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一些人尽皆知的大新闻。这些事是我在刚入伍的时候,从老兵那里听来的,而老兵也是从他眼中的老兵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