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女频言情 秋收白昭白府小说
秋收白昭白府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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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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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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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说,这惊鸿舞的衣裙最为别致。裙为无瑕的白,袖却是滴血般的红,那红极为醉人。

自然,是迷,也是罪。

我将面孔隐匿于面具后的一片昏暗之中,正如袖中藏着的长剑,等待着破晓。

可......

我仓皇地回头,面前那朝夕相对的男人竟与我一般装束,正含笑看着我。

这荆地,没个太平日子。

皇帝老矣,本就昏庸,又恰赶上几年旱灾、半年涝灾。无所作为、百姓怨声载道、战事频出。而内忧外患之际,皇帝病重,太子遇害、皇子争权,一片乌烟瘴气。

可这荆地却有着大好河山,三面环水、山峦相护、百姓众多、兵力强盛,于皇子、于亲王,谁会不想此时起兵篡位、将这河山收入囊中,去过上皇帝的日子呢?

“吾不想啊。”白昭惬意地斜倚在软塌上,抿了一口茶,含笑道。

他一袭青色的衣衫,袖口上绣着大大的君子兰,腰带上缠着金丝。平常的打扮,却恰显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白昭并非等闲之辈。他是势力堪比朝廷的白家的次子,自小很得皇帝看重,二十岁便封了广陵王。??

只是皇帝愈发昏庸多疑,见白昭势力愈盛,忧心他有造反之心,将他唤回,再不得踏出荆地一步。

可这白昭虽被困荆地,却没有一丝烦躁的样子,看破红尘般,日日潇洒游于戏馆间、寻妻纳妾、不求上进、不争功名,乐得自在。

“三殿下难道不觉着,吾现在活得挺好的么?”白昭挥开折扇,随意挑了颗葡萄放入口中,丝毫不惧面前那三皇子冷厉的眼神。

三殿下是当今皇子,风头最盛,一身红衣、上绣繁复的花纹,已有了俾睨天下的王者气概。

人都闲话道,三皇子活在风华盛世,白公子生于烟火人间。一个是王者之姿,一个是仙人之形,不一样的。

三殿下却没再多纠缠,实是这几日纠缠多了。他沉默了半晌,一脸阴郁地拱手告辞,白昭也不恼,依旧笑着相送。

临了,三殿下回头瞥我一眼,那眸子如鹰般,叫人不寒而栗。

“花钿,昨日那小曲儿再给吾唱一遍。吾可是想了许久了。”白昭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吩咐道。

我将茶盏送到他面前的小桌上,淡淡回答:“公子整日便想着妾这小曲儿么?”

白昭如玉般的手指抚上了茶盏。他拿起茶轻抿了一口,眸中带着笑意:“那是自然。”?

我浅叹,叫人取来琴,为他唱起曲儿来。他细眯着眼,一脸享受地听着。

可能荆地的人都在耻笑着,堂堂白家公子竟娶了一个戏馆姑娘做妾,但于白昭来讲,他却满意极了,他必不再费尽心思隐藏容貌混那戏馆,而得以坐在自家亭子里自在悠闲。

那时我被那凶神恶煞的罪徒踢出门,险些被凌辱。白昭简单地将那暴徒扔出门去,我看好时机,扑到他脚边。泪水顺着脸颊留下,设计精妙,一毫不差。

“民女......民女求公子做主......民女愿此生跟随公子、为公子做牛做马,求公子......”

我拼着生来的全部卑微,跪伏在他的脚边。他俯身,看着我的眼睛。

“既是个会唱曲儿的,便随我回白府吧。”

我在白府三年,一直跟在白昭身边,事事抢着去做。时不时于白昭相对,他看着我,我却不移开目光,每每待到他笑着转身,我才跪下。

“婢子逾矩了。”?

“无妨。婢子这个称呼不好听,吾该为你换一个。以后在吾面前,你便称自己,妾吧。”?

那个冬日,他罕见地穿了一身红衣,雪落在上面,煞是好看。他负手站在亭外,那一刻我竟想到了我最不该想到的一个词。

——君临天下。

这不可以。

君临天下的,不可以是他。

一曲罢,我有些疲惫,手按在琴弦上,微微喘着气。

白昭似乎没有感受到曲儿的停顿。他慢慢摇着扇子,眸子半掩。

“公子?”

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我不知他这般不问政事、仅在意享受的样子是否是装出来的。只是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面前,我还是难掩失望。

“哦。”白昭似乎刚刚返过神来。他挥手叫我坐到他旁边,手指在我肩上轻敲着,“今日三殿下来访,你怎样看?”?

我很识趣地低头:“公子与三殿下的政事,妾不好评判。”?

他笑了:“花钿,吾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正好,你和吾都是聪明人,我们何苦搅在这个局里?是吧?”

他凑近我,温热的鼻息就在我的耳边,冰凉的手指微微用力。他的声音有些低:“待吾处理好了这些事,吾便带你去江南,可好?”

我脸一红,装着害羞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叫我退下,我端着茶盏走出亭子之时,回头再望,他已闭目养神,当真如仙人一般,人间烟火,沾不了他半分。

我本该满足,却更害怕。

白昭是白府的根基。

白昭有一个哥哥,却早早地被歹人陷害,流放到不毛之地,苦苦生存着,再也成不了大气候。白老爷痛心,对皇帝生了恨,将次子的名字,取了“昭”。

昭,是天理昭昭的昭。

不知皇帝对白昭的厚待,是出于补偿,还是真的欣赏。

可白昭再如何,都无法填补白老爷那颗已死掉的心。

对朝廷心死,心死比心冷更可怕。

可心死不等于心灰,心死是恨,心灰是淡。若恨,便要所恨之人彻底灭亡。

我最知道吗。

“你这般不问政事、不谋划夺皇位,难道是忘了你哥哥的惨状了么?”白老爷痛心疾首,压低了声音吼白昭。

我听得不真切,只得又拿开了一片瓦片。这样,白昭的脸也显了出来。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虽跪着,脊梁却挺得笔直。

烛光摇曳。白老爷隐在了黑暗中,仿佛这天地间仅剩一身白衣的白昭。

“儿子不懂,朝廷如今并未威胁到我们,为何一定要抢夺皇位、赶尽杀绝。”白昭淡淡地回答。

“一开战,多少无辜黎民会死、多少将士会死......本来我们可以避免这种死亡。爹,您忍心看着所有无辜百姓都如大哥一般流离失所吗?”?

我将瓦片放回原处,抹掉痕迹。回到我的别院,我取了笔墨来,随意写上几个字,查验了四下无人,唤来那只已训练好的小鼠,将信交给它。它吱吱叫着从地洞跑了。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我呆呆地望着梳妆镜,上面映出我的脸。还有角落里的“昭”字。

我的脸与三年前刚入白府时已有了些不同。以至我现在有些迷茫。

谁对谁错?曾经我是那么笃定,可与白昭共枕这些年后,现在的我开始犹豫了。

我去伺候白昭用早膳时,见他半边脸微微的红肿,眼底一圈青色,怕是昨晚彻夜未眠。

“妾听说,这莲花糕清香不腻,是江南的手艺,特地去买了来给公子尝尝。”我将点心端到他面前,不动声色。

不问、不多事,是我最基本的生存原则。

“嗯,不错,合吾的口味。如你一般,清丽脱俗。”白昭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轻笑:“公子说话有气无力的,这几日怕是劳累多了吧?”

白昭的手覆上我的手:“不劳累,有你在这儿,吾轻松了许多。”

他的声音难得的没有带着调笑,我惊讶地抬头,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他一脸认真,手微微颤抖着。

“妾一直陪着公子呢。”我稳住乱了的心神。

白昭用过早膳便匆匆出发了,我听说,是因为黎都再次发了涝灾,白昭主动去治水,皇帝爽快应了。我没能随他去,只得百无聊赖地待在别院。

白老爷不喜欢我,他嫌弃我出身低微。可白昭处处维护我,我得以在白府站得住脚。如今白昭不在,我怕白老爷寻我的错处,只得老实待着,等白昭回来。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树头叶子动了一下。

三殿下抓住我脖子的手逐渐用力,窒息与死亡的感觉一点点侵占我的意识。他猛一松手,我瘫倒在地上,狼狈地咳着。